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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只喝了点凉水,闻见队里人家都是一阵阵的饭香,跑到供销社,买了两个看起来,估计已经存放了至少半年之久的桃酥饼,就着凉水给啃了。
看苏向晚一个人出门,刘在野死命的打着喇叭呢:“小苏同志,你是要去
镇子上吧,我开车送你吧,太阳这么大,等你到镇子上,绝对得晒成个肉干儿,不信你看着?”说着,刘在野举着伞就下车了。
苏向晚自己也带着伞呢,一把打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去,不过刘在野,你昨天不是说自己要走了吗,咋还在这儿?”
“因为我不相信你有办法说服这儿的镇长,你总归,还是得求我。”刘在野的衬衣领子黑的,都没法儿看了。
苏向晚笑了笑,打着伞走了。
这地方因为一个地区离一个地区太远,是有那种短途小火车的,火车站离这儿有一里路程,搭上拉煤的车,下一站就是白杨镇。
苏向晚淌了两脚的土,扒上拉煤的火车,到白杨镇的时候,就见阴魂不散的刘在野的吉普车,停在镇政府大院的门外呢。
不过,她依旧没理,直接就进院子了。
白杨镇的镇政府倒是修的挺漂亮的,五间土房子,依次是镇长、副镇长,书记,副书记的办公室,还有一间会议室。
苏向晚直接敲开了谢镇长的办公室,确实,谢镇长是个看起来至少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又精又瘦,脸干的跟颗核桃似的。
“这位女同志是?”
“谢镇长好,我原来是咱们秦州清水县,小宋庄的支书,后来在新兴乡当过文化宣传干事,现在是咱们清水县的妇联主任,我叫苏向晚。”握上手,苏向晚笑着说。
“清水县的妇联主任?这么年青,还这么精神?”谢镇长站起来了,来握苏向晚的手。
苏向晚笑着说:“是。”
紧接着,她从包里掏了份省报出来,指着上面一篇标题为《华国有大寨,秦州有小宋庄》标题的报道说:“这上面,曾经小宋庄的村支书,就是我。”
关于小宋庄上报纸的事情,其实已经有将近一年了,只不过,苏向晚自己低调,从来没把这事儿四处宣传过。
正好,谢镇长这儿也有这份报纸呢。
他翻了出来,指着上面自己用笔勾过的地方说:“这个高温发酵堆肥法,就是你发明的?”
“是。”苏向晚说。
其实吧,这个也不算是她发明的,毕竟将来的肥料技术,离不开高温发酵,苏向晚做的,只是最基本的,但是现在她为了让谢镇长对自己有个良好的印象,只能这样说。
“你到咱们这儿,是为了啥,省上派你来宣传的吗?”
谢镇长真是没想到,全省的先进生产村的支书,居然会这么年青,这么干练。
苏向晚看他拉开凳子,也就坐下了。
谢乡长还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水是海西本地特有的,那种混浊的黄水,茶叶就只是一点沫子而已,但这估计已经是谢乡长能给她的,最高的敬意了。
“我看咱们也在实施化学堆肥,但是,肥咋全堆在地里头?”苏向晚开门见山的问。
谢乡长说:“咱这是老办法,把肥料早早上到地里头,等到下个月,要种麦子的时候再洒开,就开种啦。”
“堆肥,不是说把肥料的尖子堆的有多高,而在于高温发酵,比如说牛粪和马粪,驴粪这些肥料,你要就那样洒到地里,对农作物来说,只能产生一分的营养价值,但是,谢镇长你看咱们海西这么好的太阳,这么热的天儿,如果你们这一个阴凉的地方,把所有的肥料全部放进一口挖好的大坑里,再闷起来,高温发酵出来,同样的肥料,洒到地里,能产生十倍的营养价值,这个,才叫堆肥。”苏向晚说。
谢镇长还是不太懂啊,毕竟堆肥二字,他们从字面上学习,可不就是把肥给堆起来?
苏向晚于是,从谢镇长的桌子上拿过他的信签本,从肥料的基本类别开始,边写,边给谢镇长讲堆肥的重要性,以及,堆肥过后,开肥料坑的时候,要注意沼气对于人体的损害啊,各方面仔仔细细的讲一遍。
然后,她又把小宋庄的中药材和粮食套种给讲了一遍。
谢镇长边听,边只差要鼓掌了,连连点头:“咱们一直都是看天吃饭的,你们这些年青人到底有办法,我明天就到农场,给大家讲讲堆肥去。”
这不很简单嘛,从道义上,苏向晚先就把谢镇长给说服了。
不过,谢镇长还是没闹明白,这个苏向晚,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苏向晚也就实话实说:“我妈叫赵银霜,我弟叫苏富富,全是自愿把户口迁到这儿,来劳动改造思想,进化品格的社员,我是来探亲的。”
谢镇长哦了一声,看着苏向晚呢。
“是这样,谢镇长,现在呢,我想把我妈和我弟的户口提回我们清水县,毕竟他们当初就是主动落户,来劳改的,这么些年,他们觉得不论从思想品格上,还是精神上,已经完全改造成劳动人民了,您看看,您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吗?”
谈判的第一要领,就是在不清楚对方所思所想的情况下,把问题推给对方,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果然,谢乡长思索开了:“你等两天,能让我好好想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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