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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坐在脚下的石阶上,垂下目光。
克莱德也陪他坐下。
这会儿是午餐时间,而且又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几乎没有几个虫族会在外面闲逛,所以这处通向东面的小道周围一片寂静。
撒穆尔没有说话,克莱德也没催他。
过了很久,撒穆尔才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之前受伤后,我的家里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我还是从中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但是我又没办法继续当做不知道。”
撒穆尔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也不抬:“我知道玛尔斯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克莱德没有接话。
虽然他和撒穆尔对外表现出的性格不同,但很早之前克莱德就知道,他和撒穆尔是一类人。
他们对外界事物敏感度很高,但也同样都习惯性地装作不知。
玛尔斯的异常是很早之前就出现的,而他和撒穆尔都注意到了。
谁都有自己苦衷和无奈,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去探究。
但这次不一样。
克莱德、撒穆尔、埃德加尔,他们都差点死在那片森林里。
克莱德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算上上辈子的年龄,他已经超过了三十岁。
而在他曾经二十几年的人类生活里,他所经历的事情可能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所以他向来都不争不抢,也总被旁人说无欲无求。
克莱德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死亡。
但是撒穆尔不一样。
撒穆尔是个真正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虽然身为不能拥有爵位、也不能繁育后代的亚雌,但不难看出撒穆尔的家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所以撒穆尔才能如此张扬自信。
但上次的事
故,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真切地直面死亡。
而且还是自己的死亡。
撒穆尔一整夜一整夜地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那只虫兽锋利的口器。
他被惊醒,好像那跟长着倒刺的利足还插在他的胸口里,他还能看见自己的脏器碎片正被倒刺勾出来。
好疼。
在疗愈园里的病床上,撒穆尔只能蜷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
他好想离开,好想回家。
但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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