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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窝囊（第1页）

第32章窝囊

317很少有这麽安静的时候，几个人仿佛被落了禁言咒，说完几句抱歉般的安慰以後就再没开过口。两个始作俑者，一个不知情的“帮凶”，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田野在熄灯前的几十分钟，爬上爬下好几趟。他想将自己床上那些“惊喜”搬下来还给奚冬，可想想又觉得可笑之至，最後也没做这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情。

到了时间，随着小巧的电闸被拉下，光亮顷刻消失。奚冬後背靠着狭窄的硬板床上，双眼在黑暗中一眨不眨。

虚与委蛇还真是会改变一个人，他失笑地想。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人情往来的条条框框，如此再过一个月，岂不是连自己也分不清现实究竟是什麽形状了？

......也不对。

现实明明只有框架，是生存的规则一点点打磨出模具，将灵魂囹圄其中，人要做的只有迎合。

他们戴着面具僞装，或揉捏形状适应......早习惯了一般。

可奚冬不行。

总以为跟别人一样就是正常，可若世人都面目狰狞，难道要他也去做鬼？

费心费力地融入，结果还是陷入小丑一样的境地......甚至还不如以前不合群的样子，至少那时候还能得到些“尊重”。

那是初一刚去了新学校之後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新班级都这麽铺张。开学半个月，班费丶书本费丶打印费，乱七八糟的钱要收一堆。奚冬回家断断续续地说这收费项目，奚晴只叫他别担心。後来，一向拉不下面子的她头回张口，找人借了些周转。

奚冬周一如数交齐，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周五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又发了通知。说：下周起学校按需提供学生奶，自愿订购，每个学期300块。

尽管那“奶”其实只是含乳饮料，香精勾兑半点没有营养，可他们班54个人，除了奚冬，依旧每个人都交了钱。这事奚冬根本就没和奚晴讲，值日生每天早上下了自习去抱两箱回来，按照人头每人一盒，发的时候，要刻意错开他。

那时候，奚冬的同桌和班长是邻居，每天都能走後门拿到她爱的巧克力味儿。奚冬不是很理解为什麽每天都会发，同桌还是要攒起来一起喝。总之，後来她桌洞里攒了一周的“巧克力奶”失窃了，同桌草木皆兵，看谁都像贼，却始终没把自己的名字加在“嫌疑人名单”中。

奚冬并不知道她怀疑的人有谁，只是更加避嫌，很久之後同桌也没逮到是谁偷她的奶，但却主动提起，从没怀疑过他。

*

人的逻辑总是奇奇怪怪又弯弯绕绕，奚冬满身憔悴，满背重压。他阖上眼皮，觉得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负面情绪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堆叠，一味克制的只会变得愈发难以释怀。奚冬拦不住那股快要将人淹没的“自厌”，浮沉漂泊，茫然又孤独。

对面上下铺默契的都亮着微光，不知是在商量解决办法还是挖苦他小气。他没心思猜也没兴趣想，但那份浅淡的光，引着他也从枕边捞起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前奚冬想得还是随便浏览些垃圾短视频填充一下大脑，而当手指不受控制打开微信的时候，他便没了其他选择。

贺奕。

他似乎从来没这麽“任性”过，将别人短暂地充当垃圾桶，来收纳他满满一肚子的哀愁，但当头像後面出现那个绿色的小气泡後，这一晚的委屈与烦闷，竟都抵不过他对答案的期待。

小厉害：有件事，我想再问问你

因为前天台灯被用没电了，今晚贺奕难得没挑灯，正虚虚握着手机酝酿睡意。隔壁不知哪个宿舍突然暴动了一回，墙壁声声作响，而後在他睁眼的一瞬，手机配合着震了。

不知是因为本就没睡着还是被那些吵闹的动静惊吓到，贺奕回复的速度极快，在奚冬还没按灭手机前，就分句出现在了眼前。

HE：怎麽了

HE：别告诉我是想说今天早上的事儿

又提起那些尴尬的旖旎，好不容易忘掉的触感卷土重来。奚冬瞪着眼睛，差点把屏幕戳烂。

小厉害：cao！！！！！

HE：不是啊？

小厉害：怎麽你好像很失望？？？

HE：错觉

HE：傻笑.jpg

小厉害：......

HE：那你要问什麽

对话几乎是本能地进行到这里，奚冬咀嚼着贺奕的回复，冰冷的黑体字似乎已经染上了他的味道。虎牙叼着嘴唇，胸中一再压缩的郁闷悄然回退，堵在喉间的话蠢蠢欲动，很快就脱口，朝着贺奕冲了过去。

小厉害：你之前说的，要我去跟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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