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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苦杏仁。
黑暗和阴霾的神奇之处
在于它能够轻而易举隐藏一切见不得光的龌龊,贪婪,扭曲以及欲念。
而他们都太过于冲动,在一个午夜时分最易冲动时,各自发泄,越了那条红线。
那条本就该遭受人唾弃的子午线。
医生开了药,但考虑到文姜身体虚弱和常年服药原因,还是在医院输了液。
傅砚书没有离开,寸步不离守在他床头。
凌晨天色处于归墟靛蓝之中,湿淋淋下着小雨。
文姜躺在病床上,床头摆放着一束花茎细长坚韧,还鲜艳欲滴饱满的花束。
是文姜要的佛罗伦萨的鸢尾。
深紫色花瓣在迷叠夜色下,仿若停歇在翠绿仲夏夜的蝴蝶,神秘迷人
文姜双眸没停留,空洞无神地望向窗外,很平静。
那条短暂偏离航道的线又扭曲秉回以往举止有礼,随着药水随针入体,连带最後一丝证明这个旖旎多情夜晚的证据都消散。
他伸手摸向只剩普通触感的红唇,一点点感知涩,痛,麻,这几种痛楚褪去
将他十八岁的少年心思,以及那枚珍藏的初吻一同埋葬在这个夜晚。
“别摸。”上方传来的声音制止了他。
傅砚书扣住弟弟手腕,重新放入被褥里,取过床头柜上棉签和水杯,沾湿替人涂抹唇瓣:“觉得干就叫我,也别舔。”
文姜没动,虚掩下眼皮:“很苦。”
傅砚书手上动作没停,棉签湿透到往下滴出水渍,他手指微屈接住。
对人堪称抱怨的回复,应声:“水仙汁本身就味苦,发涩,所有有毒美丽的东西都是如此,下次不要拿这种会伤害身体的东西。”
文姜垂眸看向洁白被褥:“你说...如果今天我们死了,阿姨会把我们埋在一块吗。”
傅砚书放下水杯,大手附在文姜脸颊,将人身形重新扳至视角内,语气很轻
带着些对小孩伤春悲秋情绪的无奈。
“又在胡思乱想什麽。”
“会吗。”文姜望他:“这样是不是就能葬在一起,和哥哥也就能更近一点了。”
小孩语句贫乏,并不能想出什麽唯美词汇来表达这个意义,可哪怕出口的话直白,却也含着无法让人躲避忽视的情意。
顺着那双顾盼传神的眼睛涌到心坎。
燎了下他的眼睛
伸出的手突兀停在半空,僵持了一会,很快又弥补如初。
细心替文姜理好额前有些凌乱打结的发,声音有些发紧。
“不许胡说,水仙花毒素还不到那种程度,而且下次也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
意外...
文姜嘴里喃喃这几个字,很慢眨了眨眼睫。
他思索了会,沙哑开口。
“听说,基督教徒不能轻生,他们认为身体是上帝委托给人的礼物,灵和肉若被弃之不顾,会被谴责和下地狱。”
他唇边抿起一丝微弱的笑意:“哥哥...那我们今晚这样算是轻生吗,明知道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将毒汁咽进喉咙。”
傅砚书身形微沉,半屈下手臂,郑重打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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