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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第2页）

莫丽甘的身体，在那声泣血般的质问下，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安洁。那双赤红的眼眸里，没有预想中的厌弃或不耐，反而……盛满了安洁从未见过的丶一种近乎纯粹的……讶异？

那讶异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便被一种更深沉的丶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然後，莫丽甘笑了。

她不是轻笑，也不是冷笑。她就那样看着安洁，看着她脸上那混杂着泪水丶愤怒和巨大委屈的表情，忽然毫无征兆地丶酣畅淋漓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清朗丶放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愉悦，瞬间冲破了她身上那层冰冷的丶属于将军的僞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竟像一个恶作剧得逞後丶忍不住开怀大笑的……邻家大姐姐。

安洁愣住了。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铃，更是如同被雷电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将军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莫丽甘终于止住了笑。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丶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拭去了安洁脸颊上的泪痕。

然後，在安洁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时候，她俯下身，用一种不容抗拒的丶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温柔的姿态，吻住了她。

那不是以往任何一次带着侵犯性或惩罚性的触碰。

那是一个……真正的吻。

深长的丶炽热的丶带着浓烈咖啡苦涩与红酒馀韵的丶充满了绝对占有意味的吻。莫丽甘的舌尖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撬开了安洁的齿关，与她纠缠丶共舞，仿佛要将自己的气息丶自己的味道丶自己的灵魂，都彻底地丶永恒地烙印在她的口腔深处，让她今後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属于自己的味道。

安洁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她被动地丶甚至可以说是沉溺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丶充满了矛盾与冲击的吻。她能感觉到莫丽甘的心跳，就在她紧贴的胸膛里，沉稳丶有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更……炙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安洁几乎要在这场令人窒息的深吻中彻底融化丶失去所有意识时，莫丽甘才终于缓缓地丶带着一丝不舍地退开。一缕晶莹的丶暧昧的银丝，在两人分开的唇瓣间，短暂地连接，又迅速断裂。

莫丽甘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顺势将她有些虚软的身体揽入怀中，以一个短暂而强硬的拥抱，将她完全禁锢。安洁的脸颊被迫埋在莫丽甘坚硬的丶带着冰冷金属徽章的胸前，那股熟悉的丶混合着松针与硝烟的气息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个拥抱的掩护下，安洁感觉到莫丽甘的一只手，从她的後背滑落，在她制服侧面的衣袋上，以一种极其快速丶精准丶几乎不构成触碰的动作，极其轻微地按压了一下。那动作快如闪电，被淹没在拥抱的巨大冲击感中，安洁甚至来不及分辨那是什麽，只觉得衣袋处似乎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丶冰冷的重量。

紧接着，莫丽甘便松开了她，後退一步，重新拉开了那道属于将军与囚徒的丶无法逾越的距离。

安洁的脸颊早已红透，冰蓝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水汽，嘴唇被吻得红肿丶湿润，整个人都像一只刚刚被从深海里捞起的丶濒临缺氧的蝴蝶。她依依不舍地丶茫然地看着莫丽甘，大脑还停留在刚才那个令人晕眩的吻和拥抱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麽变化。

莫丽甘脸上那丝属于“邻家大姐姐”的丶温柔的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神，重新恢复了绝对的丶属于帝国将军的冰冷与锐利。那双深不见底的赤红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刚刚被她亲手打磨完成的丶最锋利的丶也是最危险的武器。

“如果想见我，”莫丽甘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丶不容置喙的决断，“就来凯德的帝都。”

“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她顿了顿，赤红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丶一闪即逝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期待，有挑战，甚至还有一丝……安洁无法理解的丶近乎悲壮的决绝。

“如果你……还能见到我的话。”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安洁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什麽意思？什麽叫……如果还能见到她？

安洁不解，她刚想开口质问，莫丽甘却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另一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丶属于她自己的军用轿车。猩红的披风在她身後扬起一道决绝的丶如血瀑般的弧线。

“将军！”安洁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47号！”铃冰冷的声音和一只坚硬的手臂，同时拦住了她。铃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双看着安洁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丶冰冷的嫉妒和一种……看死人般的怜悯。

安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丽甘上了车。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黑色的轿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如同猛兽的咆哮，随即毫不留恋地丶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之中。

安洁独自一人，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像。

清晨的寒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将冰冷的双手插进了制服的口袋里，试图寻求一丝微末的暖意。

然後，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安洁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将手抽出，那是一把小巧的手枪。

是在那个拥抱的时候……

那把冰冷的丶沉甸甸的手枪，是那个人留给她的丶最後的“礼物”。

也是她未来所有命运的……唯一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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