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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归田问策,金匾织春(完结章)
京畿官道,尘土微扬。
沈砚勒住缰绳,骏马喷着响鼻,停在了京郊皇庄工坊那片熟悉的土地前。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震,连日奔波的疲惫瞬间被一股暖流驱散。
原本略显简陋的草棚工坊,已然被一片整齐的青砖瓦舍取代。高大气派的门楼上方,那方御赐的“根藤相济”金匾,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流淌着帝王的恩荣与期许,如同给这座生机勃勃的工坊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隔着崭新的院墙,都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丶比往日更富韵律和力量的机械运转声——那是工部改良的纺机与织机在欢唱。
院门处,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喻哥儿身着簇新的二品诰命翟冠霞帔,华美庄重。翟冠上珠翟灿然,霞帔深青蹙金,云霞翟纹栩栩如生,垂下的金坠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这身象征无上荣光的命夫礼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掩盖其本身的温婉清丽,反衬得他眉宇间那份源自田垄与织机的坚韧更加动人,如同被精心装裱的名画,底蕴与华彩交相辉映。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湖广的腥风血雨,京城的剧毒暗箭,一路的披星戴月,所有的惊心动魄与焚心焦灼,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目光交汇处的融融暖意与无声的安然。
“夫君。”喻哥儿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中水光潋滟,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是尘埃落定的心安。
“喻哥儿。”沈砚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他面前,玄色披风带起一阵风尘。他无视周围恭敬行礼的工部官员丶顺天府衙役和工坊管事,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人,仿佛要将这数月分离的光阴都补回来。他伸出手,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拂过喻哥儿霞帔上精致的蹙金翟纹,最终落在他略显清减却依旧温润的颊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低叹:“我回来了。让你担惊受怕了。”
“回来就好。”喻哥儿展颜一笑,如春冰乍破,暖阳初融,所有的担忧後怕都在这笑容里消散。他擡手,轻轻为沈砚拂去肩头沾染的微尘,动作自然亲昵。“工坊一切都好,姐妹们也都安好。陛下赐的金匾,是护身符,更是催人奋进的战鼓。”
沈砚的目光扫过喻哥儿身後那些激动又敬畏的工坊妇孺,微微颔首,朗声道:“诸位辛苦!沈某归来,见工坊焕然一新,陛下金匾高悬,心中甚慰!此皆赖诸位用心,更赖夫郎操持!湖广清丈已定,根基已固。往後,我夫夫二人,当与诸位同心戮力,不负陛下‘根藤相济’之期,令此藤蔓,惠及更广!”
“谨遵大人丶夫郎教诲!”衆人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自豪。
翌日,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龙涎香的气息沉静悠远。皇帝端坐御案之後,看着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的沈砚,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沈卿湖广之行,荡涤污浊,澄清吏治,安置流民,广植薯蓣,更兼慧眼识破钱友亮丶孙啓元之流奸谋,功莫大焉!”皇帝的声音带着暖意,“那‘根藤相济’的金匾,可还满意?”
“陛下天恩,臣与夫郎感激涕零,铭感五内!”沈砚躬身,声音诚挚,“金匾高悬,不仅为工坊增辉,更为天下心系黎庶丶躬耕实干之人,树一明灯!夫郎喻哥儿,每每仰望金匾,皆言唯有加倍用心,推广薯蓣藤布,惠及更多贫寒,方不负陛下期许。”
“好!喻夫郎贤德敏慧,实乃沈卿之福,亦是朝廷之幸。”皇帝颔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湖广清丈,卿已为天下先,树一标杆。然我大明积弊,非止田亩一端。漕运耗损,胥吏冗滥,官学空疏…皆如附骨之疽。沈卿既已回京,入值中枢,朕欲听听卿这‘根藤相济’之人,对这天下沉疴,有何破局良策?卿但直言,畅所欲言。”
这是考较,更是托付!皇帝要将更重的担子,压在这位以实干崛起的能臣肩上!
沈砚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略一沉吟,胸中早有丘壑,沉稳开口:“陛下垂询,臣斗胆直言。天下弊政,根在利出一孔而壅塞,藤蔓芜杂而失序。臣以为,当循‘根固藤疏’之理,三管齐下。”
他条理清晰,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其一,固漕运之根,疏财货之藤。漕粮转运,损耗三成在途,皆因关卡林立,胥吏盘剥。臣请试行‘漕粮折银’之法!于江南等富庶産粮区,许民以市价折算部分漕粮为银钱,由官府统一雇募可靠商队,循漕河押解银两入京。一则省去巨量粮食转运损耗与仓廪之费;二则减少胥吏插手盘剥之机;三则银钱轻便,可刺激沿途商货流通。此乃疏浚财货之藤,令银钱如活水流转,反哺地方。”
“其二,正胥吏之名,束其为官之藤。胥吏位卑而权重,盘踞衙门,世代相传,已成痼疾。堵不如疏。臣请严定胥吏考成之法!仿效官员考满,对各级衙署胥吏之能力丶操守丶效率,由主官及监察御史按年考评。优者,可破格擢升为‘流外官’,给予俸禄前程;劣者,立时清退,永不录用!更须严查‘顶名’丶‘卖缺’之弊,斩断其家族世袭丶盘根错节之根!令胥吏之藤,有所望,有所惧,方能归束于朝廷法度主干之下。”
“其三,厚农桑之根,发百工之藤。农为国本,工为利刃。然官学所授,空谈心性,于稼穑百工,几无涉猎。臣请于地方官学丶书院,增设‘实学’一科!延聘老农丶良匠为师,讲授薯蓣等新作物种植丶水利修缮丶改良农具乃至纺织丶营造等实用技艺。学子除科举正途外,亦可凭‘实学’考评,入地方工房丶劝农所任职,或获官府资助,兴办利民工坊。如此,方能厚植田亩根基,令百工之藤蔓,自乡土蓬勃而生,为国所用!”
三条对策,条条切中时弊,既有高屋建瓴的视野,又有切实可行的路径!尤其是“漕粮折银”与“胥吏考成”,直指帝国财政与吏治的两大命门!“实学”之议,更是将他在湖广推广薯蓣丶在京郊见证工坊力量的实践经验,提升到了国策层面!
皇帝听得目光炯炯,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轻叩,显然内心激荡。沈砚之才,果然不负所望!这“根固藤疏”之论,深得“根藤相济”精髓!
“好!好一个‘根固藤疏’!”皇帝抚掌赞道,眼中精光闪烁,“漕粮折银,以银通衢,化损耗为活水!胥吏考成,正名束藤,破世袭之积弊!实学科举,厚植根本,开百工之新途!沈卿此三策,皆老成谋国之言!朕心甚慰!”
侍立一旁的秉笔太监飞速记录着。皇帝沉吟片刻,决然道:“漕粮折银与胥吏考成二事,牵涉甚广,朕需与阁部重臣详议。然‘实学’之议,利在千秋,刻不容缓!张阁老,”皇帝看向下首侍立的一位须发皆白丶面容清癯的老臣,“卿掌礼部,督学天下。沈卿所请,于官学书院增设‘实学’科,延聘农工良师,授以实用技艺,卿以为如何?可能速行?”
这位张阁老,乃三朝元老,清流领袖,学问渊博,威望极高,但思想偏于保守。他微眯着眼,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缓缓道:“陛下,沈侍郎心系实务,其情可嘉。然…圣人设教,首重明伦。士子当以经义为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于官学之中,引入匠作稼穑之术,恐…恐舍本逐末,有辱斯文,更易使士子心志旁骛,荒废根本之学。老臣以为,此议…或可缓行,待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皇帝眉头微蹙,声音沉了下来,“张阁老,湖广薯蓣活民无数,京郊藤布惠泽妇孺,此皆实学之力!空谈性理,能解饥寒否?能御外侮否?能富国强兵否?朕意已决!着礼部会同工部丶户部,即刻拟定章程,于南北直隶及湖广丶江南等省,择官学丶书院先行试设‘实学’科!延聘老农丶良匠为‘实学师’,授农桑丶水利丶百工之技!学子修习有成,可凭考评授以相应职司!此事,由沈卿协同张阁老督办,不得延误!”
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张阁老面色微微一僵,终究躬身应道:“老臣…遵旨。”看向沈砚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冷意。这位锐意进取的少保大人,甫一回京,便掀起了触及根本的波澜!
沈砚神色平静,躬身领命:“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推行实学,不负圣望!”心中却明镜一般,实学之兴,触动的是千百年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固有观念,阻力必然重重。但这第一步,终于借着湖广之功与皇帝的支持,成功迈出了!藤蔓欲展,必先破土!
京郊,沈家小农庄。
暮色四合,晚霞为京郊的田野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沈砚换下了庄重的官袍,只着一身素色细布直裰。喻哥儿也褪去了华丽的翟冠霞帔,穿着便于劳作的靛青薯蓣布衣,外罩同色围裙。
两人并肩走在农庄新开辟的薯蓣田垄间。田里的薯蓣苗已蹿出半尺高,翠绿的藤蔓顺着搭好的竹架攀爬,生机勃勃。旁边一小块试验田里,则混种着棉花,棉铃初结。
“夫君请看,”喻哥儿指着那些翠绿的薯蓣藤,眼中闪烁着实践者的光彩,“按夫君从湖广带回的法子,藤蔓长势比去年好许多。待秋後收藤,工坊的原料便不愁了。”他又指向棉田,“我试着用处理藤芯的法子,梳理棉花,发现短绒棉絮纺出的纱线更细软,若能与藤芯纱混纺…”
他蹲下身,从田边拿起一小块布样递给沈砚。这布质地细密柔软,带着棉的温润和薯蓣藤纤维特有的挺括韧性,正是藤芯纱与短绒棉纱的混纺试验品。“…比纯棉布更耐磨,比纯藤芯布更软和。若再以薯蓣粉浆过,更显挺括。英国公府大管家见了,直说用来做中衣丶被面最好不过,又透汗又结实,已预定了几百匹。”
沈砚接过布样,仔细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和喻哥儿倾注其中的巧思,眼中满是赞赏:“妙!化用藤芯之法于棉纺,喻哥儿,你这双手,真有点石成金之能!”他看着喻哥儿被晚霞映红的侧脸,那专注而充满创造力的神情,比任何翟冠霞帔都更动人。“陛下今日问策于朝,为夫提了‘实学’之议,陛下已准在几省先行试办,延聘农工良师授艺。”
喻哥儿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若天下学子,真能学些稼穑百工的本事,于国于民,都是大善!”他随即想到什麽,秀气的眉头微蹙,“只是…那些清流大人们,怕是不乐意吧?”
“张阁老已言‘恐辱斯文’。”沈砚淡淡一笑,带着看透世情的从容,“破旧立新,从来不易。然陛下圣心已定,此乃大势。我们只需脚踏实地,做出实绩。譬如你这藤棉混纺布,譬如湖广推广的薯蓣,便是最有力的实学证明!”
两人走到田边一小块刚翻整过的菜畦旁。喻哥儿拿起一把小锄头,沈砚则自然地提起水桶。没有言语,沈砚挖坑,喻哥儿点种菜籽,配合默契。泥土的芬芳混着草木清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夫君今日在朝堂,定是费神了。”喻哥儿看着沈砚挥锄时微微蹙起的眉心,轻声道。
“无妨。”沈砚停下动作,看着喻哥儿沾了泥点却依旧清丽的脸庞,目光柔和,“回到这里,与你一同摸摸这泥土,侍弄这些秧苗,便是最好的解乏。喻哥儿,有时真想放下这身官袍,与你回去种那几亩薄田,看春华秋实。”
喻哥儿直起身,望向远处沐浴在金色馀晖中的“根藤相济”工坊,又回头凝视着沈砚,笑容温婉而坚定,如同田垄间坚韧的薯蓣藤蔓:“夫君在哪里,哪里就是清喻的家。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清喻都陪着。夫君心怀天下,欲行新政,清喻便在这京郊,种好薯蓣,织好布匹,让这‘根藤相济’的藤蔓,扎得更深,攀得更高,结出惠及万民的果实。这方小小的田园,便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归处,亦是夫君倦时最踏实的根基。”
晚风轻拂,带来工坊隐约的织机声和田垄间清新的气息。沈砚心中那因朝堂博弈而生的一丝疲惫,在喻哥儿温柔而坚韧的话语中,在这充满生机的田园暮色里,彻底消散。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喻哥儿沾着泥土的手,十指相扣。
“好。”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庙堂江湖,皆是家园。根藤相济,此心同归。”
夕阳的金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生机盎然的薯蓣田垄上,仿佛与这片他们共同耕耘丶守护的土地融为一体。藤蔓在工坊的金匾下舒展,根须在朝堂的惊涛中搏击,而心之所安,永远在这片播撒着希望丶浸润着汗水的田园,在彼此相握的掌心之间。前路或许仍有风浪,但只要根藤相依,心意相通,便无惧这万里江山,宦海浮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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