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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第3页）

但师父并不愿意让最疼爱的弟子看到自己离开的样子。他本来不应该参加群芳宴的，是老住持执意让他来沧海楼。

“阿轩啊，去看看吧。”老住持对门外的弟子说到，“你呆在寺里太久了，未曾入世，何谈出世？去看看吧。”

“徒儿要看什麽？请师父明示。”

“看看人间。”

“…………”

回忆结束，静玄回神，屋内的“老住持”也不急，端坐在床上等着他。

不再犹豫，静玄走进茅屋，恭敬行礼：“师父。”

“欸……”老住持的声音仿若是应答，又像是喟叹，“长大了。”

“敢问师父，此为何地？”静玄坐下，如同询问修炼的功法一般自然地问道。

老人脸上露出笑容，并不回答他，反而岔开话题：“阿轩，你来此为何？”

“为就一人。”

“何人？”老住持仿佛什麽都不知道，非要静玄说出个所以然。

“……”短暂的沉默过後，静玄才开口。

“心悦之人。”

“嗬……”老人用他沙哑的声音缓缓念出一句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门清净，不容私情。静玄低着头，他不怕师父骂他，他最怕的是师父露出失望的眼神。

“情源于心，无情之人才最可怕。”老住持哄小孩似的拍拍静玄的肩，“千年前佛门还有欢喜宗呢，无碍。”

静玄擡头，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丝裂痕。

“怎麽？很奇怪？”老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你不会以为我要骂你吧？”

静玄：……实不相瞒，他刚刚还真是这麽想的。

“呵呵。”

老住持揭下正经严肃的假面，瞬间年轻了几十岁，毫不留情地嘲讽：“你以为你师父我是什麽几千年的老古板吗？你师父见证的爱情比你听过的还多，想当年那谁谁还请我做司仪呢……”

静玄：……是他低估师父了，就算老住持下一秒就要圆寂也不妨碍他这一秒哈哈大笑。

终于，老住持笑够了。

“阿轩，大道三千，遵循自己的道，不必拘泥于所谓的清规戒律……”他的声音轻的如同耳语，可静玄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不失本心，即为大道。”

“向前走吧……”

最後一个字落下，老和尚轻浅的呼吸也停止了。

静玄将他的身体放平，替他盖好被子，关上门，安静地离开了。

其实师父不告诉他这里是哪里也没关系，他猜得到，这里应当是一处秘境，而师父就是他在秘境里的试炼。只是他没想到，这里的师父这麽真实，真实到如此偏心仁慈，让他这麽简单就过关了。

周围的景象散去，鲜红如血的莲花瓣漫天飞舞。温柔的风推着静玄的背，像是安慰，又像是催促。

静玄嘴唇嚅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这里的师父圆寂了，现实的多半也……

走吧，快走吧。

有人在催他。

静玄对着茅屋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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