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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星火二（第4页）

「对了靓靓，」许观帼喝了口酒，看向他，“我听许诺说你不当兵了？有冇兴趣来许远集团上班？先从基层做起，慢慢学。”

许景钟立刻说：“观帼，唔使麻烦你，我已经给他找好工作了……”

“爸，”许诺突然开口，打断了许景钟的话，“哥刚回来，肯定想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不急。再说，哥身手咁好，去集团当保安太屈才了。”

许莞靓擡眼看了他一下。这话说得漂亮，既给了他台阶下，又堵死了许景钟想让他当保安的路。这小子，看着老实，心眼不少。

“还是许诺懂事。”王桐笑着说，“靓靓还细，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许建溶没说话，只是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板，目光扫过许莞靓：“後生仔，唔好整日吊儿郎当。许家的男人，要麽读书，要麽做事，冇第三种选择。”

许莞靓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没吭声。

饭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长辈们聊着生意丶股票丶孩子的成绩，小辈们聊着游戏丶电影丶假期计划。许瞳嘉和林薇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时不时笑出声。

许莞靓没怎麽说话，喝了点啤酒，觉得有点晕。放下酒杯，想去阳台透透气，刚站起来，许诺也跟着站起来：“哥，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走到阳台，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些。远处的珠江上，游船亮着彩灯，像条发光的龙。

“哥，你好像不太钟意我？”许诺突然问，语气带着点委屈。

许莞靓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冇。”

“那你点解总躲着我？”许诺走到他身边，个子太高，阴影几乎把许莞靓完全笼罩住，“细个时我哋唔系玩得几好咩？”

“忘了。”许莞靓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许诺笑了笑，没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哥，我比你高。”

许莞靓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许诺是在说身高。自己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同龄男生中已属不俗，可在一米八八的许诺面前，还是矮了一头。“那又怎样？”许莞靓挑起一侧眉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许诺看着他，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就是觉得，以後可以保护你了。”

许莞靓嗤笑一声：“我使你保护？”他练跆拳道的时候，许诺还在学钢琴呢。

“说不定呢。”许诺低下头，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暧昧的气息，“哥，你打架咁犀利，有冇被人打喊过？”

许莞靓皱起眉，往後退了半步：“你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许诺直起身，恢复了平时那副温和的样子，“就系觉得，哥你什麽都唔怕的样子，特别帅。”

这话说得太直白，许莞靓觉得有点别扭，转身往屋里走：“进去了。”

“哥，等等。”许诺拉住他的手腕，力气不大，但很稳，“听日去逛花街吗？爷爷话想去，我陪佢去，你也一起？”

许莞靓想甩开他的手，没甩开。许诺的手指很长，指尖温热，握在他的手腕上，有种奇怪的触感。

“到时再算。”许莞靓挣开他的手，走进屋里。

回到饭桌上，长辈们已经开始发利是了。许建溶给每个小辈都发了个大红包，用红纸包着，沉甸甸的，说：“新年要红红火火，健健康康。”

许诺拿到红包，拆开看了看，然後走到许莞靓面前，把红包递给他：“哥，呢个给你。”

“不要。”许莞靓皱起眉。

“拿着啦，”许诺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手指故意碰了碰他的掌心，“新年利是，要给比自己细的晚辈，你比我大，我应该给你。”

许莞靓捏着手里的红包，有点硬，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钱。擡头看向许诺，对方正看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他总觉得，那笑容背後，藏着点什麽。

春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凑到客厅看电视。许莞靓没兴趣，窝在沙发的角落玩手机。许诺不知什麽时候坐到了他旁边，身上的木质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哥，你睇呢个小品，几好笑。”许诺指着电视屏幕，凑到他耳边说，热气吹得他耳廓有点痒。

许莞靓没理他，低头玩手机。过了一会儿，感觉肩膀一沉，转头一看，许诺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呼吸均匀，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许莞靓皱了皱眉，想把他推开，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大过年的，翻脸不太好。

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听着电视里的笑声和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照亮了整个夜空。许莞靓被惊醒，转头看向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色的天幕上绽放，又迅速消失，像一场盛大而短暂的梦。

身边的许诺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窗外的烟花，笑着说：“哥，新年快乐。”

许莞靓看着他，在烟花的光线下，许诺的侧脸轮廓分明，浅褐色的眼睛里映着漫天的烟火，亮得惊人。

“新年快乐。”他低声说，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麽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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