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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利用祭品查贪腐（第2页）

黄同知向刘知府发牢骚，说：“这个赵棠果然不能招惹，当年在锦县一代有多少人栽在他手里。看来这次他来凤阳府也是要‘大开杀戒’的。”

胡通判心急，询问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才行。”

刘知府想了想说：“既然查到祭品库了，那得告知辅国将军一声，毕竟他拿的最多，要查也得查到他头上。”

辅国将军是濠成郡王之弟，也是老郡王最宠爱的儿子。老郡王活着的时候，用各种理由赏他，所赏之物占了郡王府财産的三成，嫡长子不满，向郡王妃发牢骚，在郡王妃的劝导下，老郡王这才停手。

没了赏赐，再加上自己挥霍无度，辅国将军就巧立名目勒索当地官员，要求献上金银，且数量还不少。当地官员不可能把自己的俸禄拿去孝敬，被勒索又不敢上告，因为老郡王会以“怠慢宗室”为由要挟他们，到时候怕是要被贬。

正好，皇陵一带是块肥肉，老郡王看上了，于是当地官员用“划归陵寝用地”为借口，一次次的把皇陵一带的良田“圈走”，把良田献给老郡王和辅国将军。

老郡王薨逝後，嫡长子袭了郡王之位，也继承了郡王府的财産。因为兄弟不和，几乎不怎麽来往。辅国将军需要找一个来银子的门道，于是就又找上了当地官员。

如今皇陵周围能被瓜分的良田已经没有多少了，就连淮河附近用淤泥堆出来的应该分给流民的田地也被占用了。当地官员绞尽脑汁想办法捞银子进献给辅国将军，想来想去最终把主意放在了祭品上。

按祖制，祭祀用的牲畜被宰杀後是要分给参与祭祀的官员，以及守陵的太监丶军户等人员的，而守备太监悄悄的将一部分肉类偷卖换成银子贴补自己。

这事儿被刘知府他们知道了，要挟守备太监偷着将一部分祭品拿出来献给辅国将军，不然就告发他。守备太监被拿住把柄只能照做，于是将一部分献给了辅国将军，还有一部分送给了刘知府丶黄同知丶胡通判。

精美的金银器丶铜器丶上等的丝帛丶还有从番邦得来的各种香料和宝石，这些是郡王府都没有的东西，辅国将军拿到手後忍不住赞叹。刘知府他们成功的将被勒索对象转移到了守备太监身上。

而守备太监自己也趁此把一部分祭品拿去卖了，一次两次都没发现，以後也就放开胆子做买卖了。

如今守备太监和看管库房的小吏被抓，经过赵棠的审问，都招了。

为将功赎罪，守备太监检举了内官监太监钱茴，说他虚报修缮款项，中饱私囊。

内官监太监钱茴专门负责修缮皇陵，多年来向工部虚报修缮款项。原本修缮经费应该由工部管理，但钱茴不属于工部而是皇帝指派的，所以经费多少由他说了算，工部只能配合。

赵棠带着一行人来到钱茴的衙署。见到赵棠，钱茴面色阴鸷，但还是行礼问候：“赵御史大驾光临啊。”

赵棠说：“也没什麽事，就是看看账目，走走过场，不然不好向朝廷交代。”

钱茴阴阳道：“我可是皇上派来的，御史要查账目我不敢不从，只是也得经过皇上同意才行。”

“钱公公忘啦？我也是皇上派来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钱公公‘两袖清风丶布衣蔬食’，我自然不敢玷污了钱公公的名声。”赵棠同样阴阳回去。

“哪里，赵御史可是闻名于朝堂的清流，能得御史夸赞实乃幸事。”

李恕几人查看後把账目带了去。回去後，赵棠按照账目记录下来的，把当地的匠人找了来，一一询问，最终查出钱茴的问题所在：虚报物料价格丶克扣工匠工钱丶夸大石料用量丶私吞修缮剩馀银两。

袁达即刻命锦衣卫捉拿钱茴。当锦衣卫亮出身份时，钱茴先是震惊，锦衣卫怎麽会来此地？但既然来了自己又落入锦衣卫手里，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的。一路上钱茴面如死灰，被锦衣卫押到了御史官署。

被带回来的钱茴先由赵棠审问，赵棠发问：“钱公公，本官问你，这些年来，你向工部虚报物料价格，夸大修缮物资的数量，可有此事？你又用高出当地好几倍的价格来采买物资，甚至购买的石料都出现了裂痕，这些可有冤枉你吗？”

钱茴不吭声。

“还有修缮的剩馀款项呢，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你都用在哪儿了？”

钱茴没接赵棠的话，只是缓缓开口叙述起了自己的功绩：“七年前，当地一场大雨冲毁了桥梁，我帮百姓修了一座新桥，百姓在桥边放鞭炮庆祝；五年前，久旱不雨，庄稼都快干死了，我出钱帮百姓打了几口井，百姓的庄稼有救了。我若十恶不赦还请判我死罪。”

“你既然为百姓做事，我自然会上报给朝廷，只是这些银子是哪来的？你总得交代明白，总不至于是用你的俸禄吧。”

钱茴面无表情地狡辩：“当地没有生计的工匠，我把他们请来采石丶雕刻丶又把流民请来填土丶种树，给他们一口饭吃。”

赵棠厉声问道：“我倒要问问钱公公，工匠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要养活一大家子，你先是压低了朝廷给的价钱雇佣工匠，然後结账时又克扣了一部分工钱，你可怎麽让他们活呀。还有那些流民，本来就没房没地了，干了那麽多天的活儿你就给那麽一点钱，就够人家每天喝碗粥的，你连这点钱都不放过？”

钱茴毫无悔意，说道：“我只想挣点钱预备将来养老用的。”

正说着袁达走了进来，冷笑道：“钱公公不愧是贵妃使唤出来的人，能说会道。”

赵棠介绍道：“这位就是皇上派来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当年钱茴还在伺候田贵妃的时候就听说袁达是皇帝的亲信之一，贵妃的哥哥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此时的钱茴明白袁达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不会因为他是贵妃的人就饶恕他。

袁达提醒道：“钱公公，这修桥丶打井可用不了这麽多银子。”

赵棠对袁达说：“袁指挥，咱们今天面对的这位可是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啊。”

袁达坐在赵棠旁边继续阴阳钱茴：“钱公公拿着朝廷的银子给自己积德行善，赚取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呀。钱公公，你还有什麽为当地百姓做的好事，尽管讲出来，赵御史都给你记下，我也替你作证。放心吧，将来见了皇上，我们自然会把你的功绩报上去的。”

“钱公公，你好有什麽要说的吗？”赵棠讥讽道。

“赵御史既然都已经查清楚了，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我认罪。”钱茴丧气地答道。

钱茴交代了自己多年来利用各种手段侵吞修缮皇陵的物资和银两，多达上万两，同时也交代了地方官员也参与其中。

皇陵的修缮款项一向是宦官和地方官员一起管理的，既然抓到了钱茴自然也要审查地方官。

内官监太监和备守太监相继被抓，消息传到刘知府那里。知道大祸临头了，刘知府当下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到辅国将军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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