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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之功。
赵尚文心如擂鼓、热血上涌,还琢磨着这句话,不可否认,这话相当诱人。
他如今官居五品,虽有官衔,资历尚轻,在这几日迎来送往的贵人眼里,只是个无名小卒,不值一哂。
负责押解陈相的狱吏共三拨人,履历青白,一概寒门子弟,没有权贵宗亲,不是陈相座下故吏,不曾接触过上层的权力漩涡。
不是所有人都如陈纪安这样天资卓越,登科及第便平步青云,行走于天子座下,年纪轻轻,就位列朱紫。
他差遣信得过的下属去看管牢房,自己点亮烛灯、写完奏疏,用火漆密封,锁上折匣,只待明日一早,便呈递到圣上案头。
写完,他犹不放心,踱步几圈,方走进了暗房:“人呢?”
狱吏暗中撇了撇嘴:“睡着了……他倒也真睡得下去。”
民间都知道,相府有多豪奢,非云锦不用、非金玉不饰,皇商进贡的古玩珍宝,相府先过第一手。
这样的落差,竟也能忍得下来。
“他强弩之末。”赵尚文不禁侧目,“他既然愿意招供,便不要以之前那样的态度对待他……万一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当不起。”
这便是提点了。
陈相的死板上钉钉,无非是早和晚的区别,他倒台,余孽才能清除,有人便错信他虎落平阳、命若蝼蚁,可以任意磋磨。
但对这位权相性命的裁夺权,从来不在他们手中。
狱吏凛然,忙陪笑:“大人教训的是。”
赵尚文举起烛台,模糊的光影一闪而过,陈白背对着他,面孔白得全无生气,只看到对方的蜿蜒长发,他心神不定,低声喝问:“检查过鼻息没有?”
狱吏说:“检查过了,脉搏微弱。”
赵尚文点头。
“您先歇息片刻。”狱吏说,“您放心,出不了差错……刚刚您嫂子还给您送了宵夜,送过来,还热乎着。”
这位新调来的赵大人,家室履历并不是秘密。
赵尚文家境贫困、兄长早夭,家里靠种几亩薄田为生,当年是蒙先皇恩科进的二甲进士,入的官途。
他一大家子也很快搬进京郊,全指望着赵尚文的俸禄,每日鸡飞狗跳,偶尔还会派仆从来打听“二老爷”的下落,以至于没过多久,这些消息便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大理寺。
——肉眼可见的鸡飞狗跳。
赵老太爷在城外养鸡,常给赵尚文塞鸡蛋,进补身体。
赵尚文皱了皱眉。
“不了。”他说,“今晚你我是不用睡了。”
·
雪下到半夜才止,大雪厚约一尺,天色莹白透亮,陈白到后半夜才醒,人发烧时睡不久,四个小时都算多眠,他把胳膊肘抬到脑袋后面,枕着,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色看了一会儿。
系统问:【您在看什么?】
“在想窦娥。”陈白懒倦地说,“我真该三年前把窦娥的故事印刷出来。”
六月飞雪、天人感应,多适合讲故事。
他也指着天空发誓,说宋如容你会后悔的,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辅佐?
没有他,信不信大魏朝祖宗基业全完蛋?
【……】
“开个玩笑。”陈白说,“你既然都加载完毕了,有任务,便有奖励,有退烧药吗?”
他终于肉眼可见恢复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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