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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小子越来越会揣测嫌疑人的心理了,角度还挺刁钻。不过也是,戴月伶还年轻,比起做一个按月领抚养费,被束缚住的单身母亲,一次性拿完全款,甩掉责任也是一种选择。”
&esp;&esp;“我个人对戴女士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的列出所有可能性,就像搞排列组合一样。”杨森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至于秦柏伟,调查的时候,我和他见过一面。感觉这人疑心很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公司总监,想必也不是什么蠢人。在危及女儿生命的案子上,搞出这么一出拙劣的操作,很奇怪啊。”
&esp;&esp;“我觉得这个推测就有点牵强了。像他这种靠父亲上位的富二代,多半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平日打顺风局看着很像回事,一碰上逆风就气急败坏,昏招频出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说,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儿?”
&esp;&esp;“因为那是他计划之外的私生女。如果先前调查时魏小杰没说谎,秦柏伟对孩子的母亲戴月伶可以说是相当不负责任,甚至亲自把她介绍给了魏小杰。恐怕当时他根本没料到戴月伶的怀孕与自己有关。”杨森顿了顿,“面对调查,他百般不愿承认和魏秋实有血缘关系。说不定他为了戴月伶不再纠缠他,不再付抚养费,索性一了百了……”
&esp;&esp;梁平打断了他的推测,“办案要讲证据,凭空猜测终究上不了台面,只能私底下说着玩玩。有钱人家的公子和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不一样,那点抚养费又算不了什么。鸿途集团上市在即,秦柏伟作为企业未来的继承人,把自己的丑闻越闹越大。万一绑匪真撕票了,他就一点不担心后果吗?”
&esp;&esp;“这个……”杨森无言以对。
&esp;&esp;“好啦,说到底,这都不是我们片警儿该操心的事。报告我来写,你早点去吃饭吧,等下说不定又有新的警情要处理,饿晕在工作岗位上可不算工伤。”
&esp;&esp;杨森应承下来,出了会议室。脑子里的思绪却始终没法和案件脱钩。
&esp;&esp;杨森
&esp;&esp;作为一名派出所民警,杨森很清楚自己的职责范围。虽说心里放不下经手立案的重案,但手上还是全力忙于服务民众的日常案件。
&esp;&esp;不过,隔天一下班,他像被施了咒一般,管不住自己的双腿,去了南阳路的案发地点。
&esp;&esp;“就当去景区散散步。”杨森企图说服自己。
&esp;&esp;案发地的厕所已经被隔离用的胶带围了起来,门外站了两个警察维持秩序。时不时的,就有急于上厕所的游客和警察争吵起来。明明眼前就有厕所,却得绕远路去另外一条街的商场二楼解决,这让很多人难以接受。
&esp;&esp;两个警察看起来十分疲惫,解释的声音都沙哑了。
&esp;&esp;杨森自然也不打算给同行添乱。他保持一定距离,绕着厕所进行观察,发现这里装修简陋,墙面斑驳,看着有些年头了,说不定是随着十来年前景区的诞生而修建的。厕所紧贴着景区的围墙,只有东侧的墙面上有窗户,位置很高,也很狭窄。若有人企图从窗户爬出来,异常艰难不说,势必还会成为过路人瞩目的焦点。
&esp;&esp;为了观察厕所的背面,杨森兜了一圈,来到了景区围墙的后方。这里也被隔离带围起了一大片。沿途好几个窨井盖都被撬开了,现场的臭气很浓重,好几个穿防护服戴面罩的人在忙碌着。杨森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也曾一度怀疑过这种可能性:绑匪会不会潜入厕所隔间,利用隔水的包装材料,把钞票分袋密封后冲入下水道,事后再想办法取走。
&esp;&esp;杨森再度回到厕所的正门,耐心地变换角度观察。男女两侧的出入口位于东侧,和窗户开在一面墙上。街对面,红绿灯边上的监控摄像头几乎正对着厕所出入口,只有十度左右的视角偏差。杨森驻足盯了摄像头半天,若有所思。
&esp;&esp;路口西侧的茶楼临街,从方位看,确实是一个方便监控全局的好地方。难怪秦柏伟会安排手下躲在茶楼的二楼拍照。杨森直奔茶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esp;&esp;刚刚坐下,就有穿旗袍的服务生递上菜单。杨森扫了一眼,茶水或套餐的价格基本在百元以上,明显是景区价格。
&esp;&esp;离这个月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好几天,杨森颇感囊中羞涩,“单点一盘瓜子行吗?”
&esp;&esp;“先生,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的。一盘瓜子不够价。”服务生保持了嘴角微笑的弧度,眯起的眼角却流露出了嘲讽之意。
&esp;&esp;杨森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一笑。正打算离开,邻桌有人叫住了他。
&esp;&esp;“来这桌坐吧,我刚点了一壶龙井。”
&esp;&esp;原来是刑警队的何耀伟,他一个人一桌,占据了窗边视野最好的位置。杨森挺不好意思的,刚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挽回颜面,注意力却被摆在何耀伟那桌的东西吸引住了。
&esp;&esp;那是一沓半摊开的照片。拍摄的对象全是男人,高矮胖瘦,年龄迥异。他们要么即将迈入厕所大门,要么一脸轻松地走出厕所门外。
&esp;&esp;“你也是为了这些照片来茶楼的吧。秦柏伟手下那个瘦高个拍的,加急洗出来的第三套。”何耀伟眺望着窗外的街市,“就是坐我这个位置拍的。”
&esp;&esp;杨森也向相同的方向望去。这里离那个厕所有一段距离了,虽说有路灯光的照明,仍然很难看清楚守在厕所门口执勤的警察的模样。可照片上的人脸都很清晰,高价摄像器材的变焦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esp;&esp;“那个瘦高个在刑侦方面是外行,抓拍倒是一把好手。我都想查查他平日里有没有偷拍邻居的怪僻了。”
&esp;&esp;何耀伟说这话时神色冷峻。杨森猜不透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没敢笑出来。
&esp;&esp;“这些照片,你也看看吧。”
&esp;&esp;杨森想把照片在桌上摊开,却发现地方不够。照片估摸着足有三四百张,包含不少连拍重复的。他认认真真看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到一半,头脑就有些发晕了。
&esp;&esp;“有看到眼熟的人吗?”
&esp;&esp;“没有。这么大的量,恐怕要多花些时间。”
&esp;&esp;何耀伟点点头,“最大问题就是这个。我们手头上不缺调查资料,相反,是可供调查的资料太多了。这么多照片,再加上正对着厕所大门的监控视频,初步估算,一个白天有几千号人进出过。厕所里的指纹、体液证据更是多如牛毛。”
&esp;&esp;“案发地在男厕那半边,姑且可以排除掉女性的嫌疑。”
&esp;&esp;“是啊,但这些人多半是外地游客,流动性极强,又从另外一个维度加大了核实身份的难度。正因为如此,反而什么都查不出来。绑匪选这么个地点下手,还挺有想法的。”
&esp;&esp;“恐怕得调集充足的人手,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排查完。”
&esp;&esp;“人手?”何耀伟摇了摇头,“我们总共就那么些人,负责的案件也不止一个。根本挤不出人手。”
&esp;&esp;杨森不由得皱起眉头,“何队的意思是不查了?”
&esp;&esp;“不是不查。而是要有选择,有重点地查。警力有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果只盯着最显眼的东西查,思路就被带偏了。说不定这也是绑匪喜闻乐见的。”
&esp;&esp;杨森低头想了想,取出钱包,把里面的纸钞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在桌上叠了一大摞。看着不少,其实大多是毛票,加起来也没多少钱。
&esp;&esp;何耀伟摆摆手,“就一壶茶的事,客气啥呢。赶紧收好。”
&esp;&esp;“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森脸上微微发烫,但还是继续解说个不停,“只是想给何队看看,钞票这东西,虽说就薄薄的一张纸。但数量多了,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不容小觑。昨晚我回到家,把能找到的百元钞票都集中起来。又按对应的大小厚度比例,剪裁了不少旧报纸,就想试试一次性能在身上藏多少钱。结果呢,只塞了五百多张就走不动路了。如果全换成真的百元钞票,折合面值五万多。”
&esp;&esp;“只能藏这么点?”
&esp;&esp;“我也尽力了。昨天是个大晴天,白天的路面温度在三十五度以上。正常男人多半穿一件短袖t恤,搭配一条短裤。穿长裤的男人极为少见。我模拟的是嫌疑人穿长裤的情况。上半身t恤衣料单薄,顶多在衣服下面藏个十来张钞票。下半身的裤子口袋塞满,剩下的钞票用透明鱼线尽力往腿上绑。满打满算,这才藏了五百多张。穿短裤的情况下,效率肯定要再打折扣。”
&esp;&esp;何耀伟收回盯住厕所的目光,“你觉得绑匪就是这么把赎金运出来的?藏在身上,自己一趟趟地进出厕所?”
&esp;&esp;“恐怕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吧。我在网上查了相关资料,一张新版的百元人民币,重量是115克,一万块钱就是115克。换算下来,五百万的钞票足足有115斤,与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相近。百元人民币的厚度差不多01厘米,500万的钞票摞在一起,足足有5米多高。无论是计算重量还是体积,五百万的现金单是往那一放,就足以吸住所有路人的眼球。”
&esp;&esp;杨森一边解说,一边捏紧那一摞毛票,向何耀伟展示那实实在在的厚度。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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