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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esp;&esp;“我知道你洛明府打的是引蛇出洞的主意。但我要告诉你，你要找的同谋绝对不在我军中。要是抓不出来，今日你入帐时见到的那个人便是你的下场——”

&esp;&esp;他说罢，笑意如霜雪般凝滞，只挥袖而去，大声地在帐外叫起传令官，要他们以防备突厥来袭的名义下令全军戒严一夜。

&esp;&esp;将令拨出，一应活动即刻停止，高高的营门被人们拉动关闭，洛北站在一片空地上看着士兵们来来去去。

&esp;&esp;哥舒亶走到他旁边，带着点疑惑不解：“洛明府，沙吒将军这个人本就骄傲，又是瑕疵必报的个性。今日你在帐中赢了他，尚可用比试圆过去。怎么又在酒席上冲撞他？”

&esp;&esp;洛北指了指远方一片沙色，示意哥舒亶与他同行一阵。两人漫步出了军营，此刻黄昏已过，远处明月高悬，照着这戈壁沙滩越发荒凉。

&esp;&esp;“哥舒亶，你觉得沙吒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洛北忽而轻声发问。

&esp;&esp;哥舒亶不明就里，他几乎是本能地觉得洛北话里有话，但又无处琢磨洛北的动机，只得听从本心，说了许多沙吒忠义的好话。

&esp;&esp;洛北点了点头：“不错，赤水军中，人人以他为首，他振臂一呼，群起响应。如果他明天要在军中杀了我，也一定会有不少人为他前驱，对吗？”

&esp;&esp;哥舒亶为他话中的不详惊骇：“洛公子……你，你不能这么揣度沙吒将军，他，他不会……”

&esp;&esp;“我没有说他会。”洛北摊开双手，“你想知道我怎么看沙吒将军吗？”

&esp;&esp;哥舒亶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别过脸去，不太想听洛北接下来的话。

&esp;&esp;“对我来说，他是个病人。”洛北说。

&esp;&esp;这不同寻常的一句话让哥舒亶立刻转过脸来，一脸惊诧：“洛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但凡百战名将，身上总有病症，这不稀奇。只是沙吒将军，面红目赤、舌红苔黄，双手颤抖，这便是肝火上炎。”洛北道，“他坐在灵武道大总管的位置，面对着突厥兵马，自己却是个病人，这怎么能不叫人担忧啊？”

&esp;&esp;哥舒亶脸上又露出数年前一样的惭愧神色：“是我误会了公子。”

&esp;&esp;“误会不误会的，本来也无甚要紧。”洛北同他一道登上沙山，看鸣沙河平静东流：“我其实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赤水军帮忙。”

&esp;&esp;哥舒亶见他意有所指，已经心领神会：“洛明府想凿渠引水，灌溉田地？”

&esp;&esp;“不错。我县中人手就那么些，秋收的季节，也不能叫老百姓抛下自家的田地来出徭役，只好把主意打到你赤水军头上。”洛北道：“一应支出从我县里出，伙食由县中供给。只是要请你派几个懂工匠的一道来，如何？”

&esp;&esp;哥舒亶思索了片刻：“要真是这样，我可以派些人手给你，只是……”他看洛北神情自然，“洛公子，你真的不担心明日吗？”

&esp;&esp;当夜洛北便留宿在军中。第二日一早，沙吒忠义派人来请他入帐议事，叫他带着众人去寻金银财宝。

&esp;&esp;洛北点头应允，带着一众将领士兵浩浩荡荡地出了营门，弯过半个鸣沙县城，又绕过一段沙山，最终回到营门之中。

&esp;&esp;沙吒忠义也不发话，只任他折腾，待他回到营中，即令升堂。两边将领摆足了：“洛北，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说？来人啊，给我拿下！”

&esp;&esp;洛北负手而立：“沙吒将军，如今未到正午，何必心急？”

&esp;&esp;他一身墨绿锦袍立在场中，众人一时为他气势所慑，又想到他昨日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沙吒忠义，都不敢上前。

&esp;&esp;沙吒忠义“哼”了一声：“好，再给你三刻也无妨！”

&esp;&esp;他话音一落，便有人摆出更漏，点点滴滴，时间便随着这样的声音流逝。正在最后一刻时，帐外响起一个声音：“我是朝廷册封的阴山安乐王慕容宣彻！让我进去！”

&esp;&esp;沙吒忠义神情有些变了：“你认得慕容宣彻？”

&esp;&esp;洛北没有答话。沙吒忠义心下恨恨，也只能挥手放慕容宣彻进入大帐。他依旧一身窄袖锦袍，进帐和洛北交换了个眼神，又和沙吒忠义道礼：

&esp;&esp;“沙吒将军，洛明府的人抓了一个犯人要押入帐中，可你的人死活不让他们进来。我只好以郡王身份带他们闯进来了。”

&esp;&esp;他说罢，也不等沙吒忠义回答，高声叫了声：“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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