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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2页）

&esp;&esp;七分原因是他早在出发瓜州之前便已经料想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剩下要做的是不过就是在棋盘前看着棋子收完。

&esp;&esp;三分原因是，他的属下们近乎执拗地请求他不要亲自领兵冲锋。

&esp;&esp;“请大帅安坐中军，我叔侄愿以身为刃冲开达扎恭禄的重甲步兵。”这是把胸甲拍得锵然作响的哥舒翰。

&esp;&esp;“我率部西归，总要有立足之功，不然如何号令青海各部？还是请大哥哥准许我前驱作战。不要自己亲自冲锋了。”这是温和坚定的慕容曦光。

&esp;&esp;就连一贯稳重的郭知运也对洛北直言不讳：“公子的帅旗立在何处，大军的胆气便聚在何处。公子可不能把自己身陷险境啊……”

&esp;&esp;更不要说骨力裴罗、浑释之、王训这些少年亲卫。他们人人眼里都有热切的光，各个都铆足了劲，等着一次率军冲锋，大获全胜的机会，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青史上。

&esp;&esp;身为大军主帅，洛北自然可以一意孤行地拒绝所有人的建议。但当他在沙盘前沉思之时，阙特勤带着一身风雪走进了他的大帐。

&esp;&esp;“乌特，你总要放手的。”

&esp;&esp;他的挚友和兄弟，统领突厥全军的左贤王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他在沙盘上标出吐蕃军队的布防阵型——这是由哥舒翰的先锋骑兵传递回来的最新情报。

&esp;&esp;“自幽州到呼罗珊，自于都斤山到逻些城，你不可能每次都出现在战场上。”

&esp;&esp;洛北转过头看他，金棕色的眼眸被火光照亮，显出一点耀眼的金光：“我还以为，这一仗会是我的时代里的最后一场大战。”

&esp;&esp;阙特勤哈哈大笑，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样的话都要被他质问为何如此狂傲，唯有洛北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有颔首赞成的份：

&esp;&esp;“或许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esp;&esp;他几步来到洛北身侧，真挚地开口：“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有生之年碰上一场赌上国家命运的战争。”

&esp;&esp;帐外北风卷起风雪拍打牛皮大帐，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噼啪爆响。洛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盘的边缘，沙土堆砌的大积石山隘口插着象征吐蕃轻骑的小旗……自那里一路向西，吐蕃人扎着一字长蛇阵与唐军的半圆包围圈对峙。

&esp;&esp;“我当你的先锋大将。”阙特勤半跪在地，以手抚肩，向他立誓，“你只管坐镇中军。若子时前拿不下积石山隘口，你就以军法处置我！”

&esp;&esp;他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报。哥舒翰的亲兵浑身浴血冲进大帐，手中还攥着半截染血的吐蕃令箭：

&esp;&esp;“报！达扎恭禄亲率吐蕃骑兵夜袭我右翼，哥舒将军已带陌刀队接战！”

&esp;&esp;洛北霍然起身，腰间那把陨铁唐刀与明光铠相撞，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日当值的浑释之已经溜出去敲响了战鼓——大帐中很快被一众将领挤满，人们都站在那里，等着洛北发号施令。

&esp;&esp;“慕容曦光。”洛北的声音很轻，却让年轻的吐谷浑首领浑身一震，“带你的吐谷浑骑兵绕到吐蕃背后，我要你在寅时初刻点燃狼烟。”

&esp;&esp;“末将领命！”银甲青年单膝跪地，他掀帘出帐点兵，护心镜映出帐外纷飞的大雪。

&esp;&esp;“郭知运。”

&esp;&esp;“大帅！”郭知运抱拳上前。

&esp;&esp;“你与哥舒亶各领左右两军，辰时前必须抢占峡谷两侧制高点。”洛北的手指划过沙盘，在西侧的隘口重重一点，“若是跑了达扎恭禄和乞力徐，我唯你们是问！”

&esp;&esp;“是！”郭知运高声应和。

&esp;&esp;“中军由王训、骨力裴罗率领！”洛北转向自己的亲卫：“你们各率一军前驱，务必牵制住乞力徐的主力。”

&esp;&esp;这是最难的工作，骨力裴罗和王训对视一眼，双双上前，一言不发地从洛北手中接过令箭。

&esp;&esp;帐外已经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声，有人在奏出征乐了。

&esp;&esp;洛北转头看向阙特勤，嘴角终于扬起一点弧度：“你不是立了军令状，说子时前要拿下隘口？还不走吗？”

&esp;&esp;阙特勤大喜过望，抱拳应是，便转身离开大帐去了。

&esp;&esp;当第一支火箭照亮峡谷上空的刹那，达扎恭禄才明白自己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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