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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阮笺云有些疑惑,鱼肉严格来说也算荤腥,裴则毓既是在庙里学的斋饭,那烹鱼的手艺又是从哪来的?
彼时裴则毓正慢悠悠地在炭火上烤着鱼,随口道:“了无教的。”
了无大师?
阮笺云闻言更是不解,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出家人,为何会对烹鱼这样熟稔?
看出她眼底的好奇,裴则毓哼笑一声:“你没听过这麽一句话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了无那人,远不是面上看得那麽老实,不然当年也不会敢大逆不道,偷偷将裴则毓从宫中带到护国寺里了。
说起这个,裴则毓眯了眯眼,记起自己还有一笔账没与那秃驴算清楚。
他也是後来才知道,当年阮笺云离京前,曾去过一趟护国寺。
并且给他留下和离书时,也是借口去护国寺小住。
这些,了无居然一点也未曾给他透露过。
阮笺云在一旁,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忽然阴森起来,莫名感到背後有点冷。
“……在想什麽?”
“没什麽,”裴则毓稍稍收敛了些,微哂道,“在想,他算得倒是挺准。”
当年,了无就说过,他命里会有一道情劫,并且还与面前这个人有关。
如今看来,颇为灵验。
阮笺云不明,但裴则毓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鱼烤好了,他挑完刺,将鱼腹部的肉都放到了阮笺云面前,再给裴琢烤下一条。
他观察出来了,阮笺云只是讨厌鱼腥气,像烤鱼丶鱼丸这一类佐料调过味的,她便不介意了。
关于裴则毓垂钓技术忽然提高的事,阮笺云并未多心。
只是一日,午间闲聊时,无意听柳黎提起城东那片池塘出了怪事,一夜之间,忽然多出了许多鱼来,其中不乏一些珍稀的品类。
而且不是鱼苗,都是个头正好的大鱼,倒像是人特意放进去的。
阮笺云忽然将这与每日家中案上的那道鱼联系了起来,一时哑然,随即哭笑不得。
这人的好胜心,未免也太强了。
……
不知不觉,转眼已至冬日。
今年新岁,是三个人一起过的。
裴琢第一次同时与父母共同度过除夕夜,兴奋非常,到了平日安寝的点也不肯睡,执着地要守岁。
阮笺云无法,只好依了她。
屋里银炭烧得正旺,室内烛火通明,温暖如春,熏得人昏昏欲睡。
她怀里抱着裴琢,身後靠着裴则毓,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守在窗前,懒懒等着新岁的到来。
渐渐的,竟在这份静谧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裴则毓轻声叫醒的。
怀里的裴琢不知何时也睡着了,暖烘烘的小身体依偎着她,鼻子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正睡得十分香甜。
阮笺云一颗心霎时软得如浸泡在温水里,与裴则毓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女儿安置在床榻上。
打了个呵欠,正欲靠着女儿一同睡去,却被裴则毓拉了起来。
“做什麽去?”她才睡醒,头脑不甚清明,乖乖任裴则毓给自己系上斗篷。
裴则毓亲了亲她的脸颊:“到了就知道了。”
方才小憩了一会,她这会也没什麽睡意,便跟在裴则毓身後一道去了。
宁州气候湿热,冬日下雪,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了,变成深浅不一的水渍。
裴则毓一手提着灯盏,一手牵着她,稳稳地朝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阮笺云借着灯盏,看清了眼前的事物:“……这是什麽?”
眼前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空地的正中央放着几个桶状的物什,外壳看着像是竹制的,如同放大了许多的爆竹。
裴则毓道:“宫中新做出来的小玩意儿。”
他随手折了一枝细长的枝条,伸进灯盏借火点燃後,递给阮笺云,朝着那些竹桶示意:“看见那一截引线了?”
阮笺云有些迟疑,没接过他手里的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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