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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元扶妤望向她手的目光,魏娘子心咯噔一声。
她双手不自觉用力,鲜血隐隐从包扎伤口的细棉布中沁了出来。
魏娘子难免又想起昨夜裴渡的话。
裴渡说魏娘子的手太长,原本他应该要了魏娘子一双手。
但,裴渡怕崔四娘年纪小会心软,所以这双手先暂寄在魏娘子这儿。
若是崔四娘要这双手,裴渡让魏娘子多想想肩膀上的脑袋,是要手还是要脑袋。
听着雨水簌簌冲刷屋瓦、绿植的沙沙声。
魏娘子心跳越快,已分不清额头上是雨水还是汗水。
她咬了咬牙,终还是下了狠心,开口:“借锦书姑娘宝刀一用。”
“给她。”元扶妤目不转睛瞧着魏娘子。
锦书上前立在魏娘子身旁,抽出腰间寒光森然的短刀,递给魏娘子。
魏娘子看着锋刃寒光,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她接过刀,紧紧攥着刀柄,睁着的双眼带着狠劲儿,咬牙挥刀朝自己左手砍去。
“铿——”
刀刃未能落下,被刀鞘挡住。
魏娘子心几乎要从胸腔内跳出来。
她看向动作利落以刀鞘收刀,随手将她手中利刃夺回去的锦书,又转而望着元扶妤。
元扶妤轻笑,收回视线,落子:“带魏娘子去换身衣裳。”
“是。”锦书应声。
魏娘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随锦书进入屋内时,元扶妤还在下那盘棋。
“坐吧。”元扶妤摆手示意锦书给魏娘子上热茶。
魏娘子在元扶妤对面坐下,姿态拘谨,已不如最初在元扶妤对面时那般放松自在。
“魏娘子,我欣赏你,也喜欢你。”元扶妤落下黑子,“想知道我与什么人来往,你问……我未必不会说。”
魏娘子看向对面的元扶妤,见她沉静落子,抿着唇。
“我用你,未曾在你身边放眼线,你倒敢往我身边伸手。”元扶妤一边捡棋盘上被吃掉的黑子,一边同魏娘子道,“是赌我无能,还是赌我心软?”
她语声似闲话家常般。
元扶妤未曾往魏娘子身边放眼线,是自认能驾驭得住魏娘子。
但为她办事的魏娘子往她身边放眼线,是僭越。
魏娘子听着元扶妤的话,心跳的度极快,好似她这些小心思在这年纪不大的姑娘面前,只是闹剧。
昨夜见过裴渡,魏娘子此刻不敢在元扶妤面前狡辩,只道:“求崔姑娘宽恕。”
“你心觉前途不明,盼着眼线能替你窥见我与朝中各方关系,好随时为你和虔诚找到另一条退路。”
元扶妤的话一针见血。
“魏娘子,我本应同你说什么……虔诚已然背叛翟国舅选了闲王,你们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退路。”元扶妤语声温和,“可魏姝,我以为找退路这三个字,是对你能力和天赋的背叛。校事府最初在罗远安手中,就是从一间酒肆开始的,你认为你不如罗远安?”
罗远安曾经也是贱籍出身,而如今已是岭南刺史。
魏娘子闻言猛然抬头,心跳度极快。
“闲王之所以被称作闲王,是因闲王无争权之心,此事大昭人尽皆知。如今殿下入朝,你以为……闲王是为了谁?”元扶妤将捡出的黑子放入棋盒之中。
难不成……闲王要夺那个位置?
还是,闲王是为了当朝陛下?
魏娘子不是很明白元扶妤的意思,却也不敢多问。
她是个聪明人,若闲王真的有夺位之心,她问了崔四娘也不可能告诉她。
只会给她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毕竟这可是死罪。
想到同是贱籍出身的罗远安,魏娘子心念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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