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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esp;&esp;“那么，他蕴含着‘无限价值’的神性又是从何而来？因为他的血统吗？”

&esp;&esp;神父摇了摇头，简练而笃定地说：“因为祂对全人类拥有无限的爱。”

&esp;&esp;短暂，凝练，如一道霹雳击中了脊背。阿奎那怔忪着，忽然感到长期以来笼罩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一阵强烈的炽热的涌流从心底迸发出来。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这些时日以来，阿奎那总是持续不断地沉浸在对海戈的挂念与担忧之中。斯卡莱德已死，可是海戈仍旧杳无音讯。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坐立难安的煎熬。他沉溺在忧惧的火海之中，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地闪回关于海戈种种不幸的结局。他为什么还不来找他？他受了伤？失了忆？他流尽了鲜血，在自己看不见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

&esp;&esp;在被着忧惧的火焰痛苦地灼烧的时刻，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怨恨海戈。难道不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害他置于如此境地！

&esp;&esp;他想起那一夜，海戈畏怯地埋首在他怀中，不安地问他，如果他再犯错阿奎那会怎么办。是的，是的，这个我行我素的家伙，你总是犯错。每次我以为我已经能足够平静地对待你，可你总是会叫我挫败，让我伤心，可是，可是……每次我的心为你的任性备受折磨和煎熬，但紧接着的，永远又是一股不愿意放弃的冲动。

&esp;&esp;爱得太深会怨怼，可是爱得更深，却会原谅。

&esp;&esp;在分别的那一夜，在你第一次、却也是唯一一次，对我说出“我爱你”之后，在漫天星斗的见证之下，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esp;&esp;……

&esp;&esp;“海戈·夏克，我原谅你。”

&esp;&esp;“我会等你。”

&esp;&esp;……

&esp;&esp;阿奎那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双手紧攥，眼泪砸落在膝上。老神父慢慢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他打开油灯的玻璃前盖，取出火焰，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却重新点燃了那根冷熄了的蜡烛。

&esp;&esp;“即使明天它再被风吹熄也不要紧，”老神父温存地说，“你永远可以再次将它点燃。”

&esp;&esp;在漫长的磨砺之中，那些明知彼此有诸多分歧、明知前路有诸多不测，仍然勇敢地选择跨越鸿沟，坚定地站在彼此面前的人，才足以被称之为爱人。

&esp;&esp;爱不能够抹平分歧，不能够消除不测，爱本身并不许诺一个完美无缺的结局。可是爱的力量却足以救赎一切。

&esp;&esp;因为爱最有力的意义不在于其能够赢，而在于爱永远拒绝失败。

&esp;&esp;蜡烛“噼啪”绽裂，融化的蜡泪蜿蜒滴落，如圣母的眼泪。阿奎那低声说：“这听上去就像……”

&esp;&esp;“就像希望。”老神父轻轻地说，“就像生命本身。”

&esp;&esp;从此以后，阿奎那总会在晚餐后独自来到教堂，检视烛台，默默重燃冷熄了的烛火。

&esp;&esp;在受难者像前，他双手紧握合十，默默祷祝。双膝扣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砭骨的冷意沿着骨骼的间隙往四肢百骸里钻透，仿佛殉道者周身被荆棘扎刺。

&esp;&esp;假如罪过可以被代偿的话，我愿意为你的灵魂祈祷，为你清除所有罪愆。

&esp;&esp;天上的诫命，人间的律法，或许严峻，或许恢弘。可是在这一刻，在我的心怀之中，一切都不足道。

&esp;&esp;我会原谅你，十次、百次、千次。

&esp;&esp;

&esp;&esp;他没想到会收到瓦尔德家的信。

&esp;&esp;那天下午，他去市立医院为父亲领取体检报告。回来的路上顺路经过邮局领回信件，一面走一面拆阅，抬头却看到一对小孩骑着自行车勾肩搭背地经过。

&esp;&esp;阿奎那定睛一看，不是自己家那对双胞胎是谁。

&esp;&esp;菲比还想装作没看见迅速经过，奈何自己的老实弟弟已经一个急刹，堪堪停在了阿奎那跟前。

&esp;&esp;叶希亚热情洋溢地和阿奎那打招呼，问他去不去参加晚上舒尔茨家举办的春分宴会。

&esp;&esp;阿奎那惊讶道：“二月才刚到，舒尔茨家这么早就开始举办春分宴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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