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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头汤面（第3页）

卫菱指着自己，又指向徐子烈，最後指着李嫂子紧闭的房门，羞恼得说不出话来。

徐子烈被她这副模样逗笑，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刮。

“啪！”

卫菱一把拍开他的手，低头时却注意到他还赤着脚。虽然天气转暖，但清晨的地面依然冰凉。

“你快回去穿鞋吧！”

她推着徐子烈的後背往他房间走，自己也转身回屋。

关上门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被徐子烈碰过的地方，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知想到了什麽，整张脸又红了起来。

卫菱盯着竈台上那颗草鱼头暗自庆幸，还好昨夜徐子烈没拿它喂长生，否则今早真不知道吃什麽了。

鱼头已在市集让人处理干净，青灰色的鳃骨在晨光下泛着水光。她抄起菜刀，刀背“咚”地敲在鱼头上，顺势从下颌劈开。鱼脑如凝脂般颤巍巍地嵌在骨缝里，她麻利地将鱼头分成两半。

锅中的猪油滋滋作响，鱼头滑入的瞬间腾起一阵白烟。煎至两面金黄的鱼头散发着焦香，她用汤勺从陶翁中将温着的猪骨汤“哗啦”冲入，汤面立刻翻起奶白的浪花。几片紫苏叶打着旋儿沉底，又被沸顶托上来。

撇净浮沫後，她捏了撮盐撒入汤中。昨日新买的下的水芹嫩茎翠绿欲滴，投入汤里的刹那，清香混着鱼鲜在厨房炸开。

粟米面掺了豆粉的面团被她揉得发亮。粗粝的面团在她掌心搓成长条，下锅时溅起的水花惊得她往後一仰。

“咕嘟咕嘟——”

鱼汤的鲜香和面条的谷物香纠缠着爬上房梁。

卫菱忽然听见身後“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徐子烈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炉竈上的锅：“好香啊~”

还不等她出声，长生在院里适时地“汪”了一声，逗笑了二人。

卫菱盛了满满三碗，给徐子烈和李嫂子的两碗都有鱼脑卧在面条上，颤巍巍的，像块嫩豆腐。

但这东西，她是无福消受了。

鱼汤的香气浓郁，奶白的汤汁将面条渐渐染上一层温润的油光。粟米面条吸饱了汤汁，变得柔软而筋道。

鱼头炖得酥烂，胶质溶进汤里，让整碗面泛着诱人的光泽。水芹的翠绿点缀其中，紫苏的暗紫浮在汤面，衬着金黄的鱼油，活像一幅泼了彩的画。

徐子烈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碗，喉结上下滚动。

卫菱往他身後瞧了一眼，忽然觉得他此刻的神情，跟他身後的长生简直一模一样！

她刚把碗给徐子烈递过去，那厮就抄起筷子挑了一缕面。

粟米的粗粝混着鱼汤的鲜甜在口中炸开，面条格外有嚼劲。鱼脑入口即化，浓郁的脂香顺着喉咙滑下，他满足地眯起眼，连汤带面吸溜得震天响。

这巨大的声响，引得长生急得直转圈。

它用爪子不停地挠着地面，呜呜咽咽地哼唧。

卫菱被它闹得没法，只好舀了小半碗面，又浇了勺鱼汤。

“你去喂它。”

她用脚踢了下徐子烈的腿，示意他去喂狗。

“哦。”

徐子烈将面吸溜进嘴里，边嚼着，边往长生那边走。

长生急得都直立起来了，两只前爪一晃一晃得，像是在膜拜徐子烈似的。

“呐！馋狗！”

他把碗搁在了地上。

长生立刻扑上去，舌头卷着面条"哧溜"一声吸进嘴里，烫得直吐舌头，却舍不得停，边哈气边吃，尾巴在地上扫出一片扇形。汤汁溅在它黑亮的鼻头上，它也不管，埋头吃得呼噜作响，碗底都被舔得锃亮。

卫菱看着这一幕，又看看正在吃饭的徐子烈，忽然笑了。

他俩还真是很相像啊！

徐子烈正低头吹着面条，闻声擡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睛。

晨光打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都被染成了琥珀色，就像昨晚酸菜鱼的汤汁。

徐子烈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赶紧低头猛扒两口面，却忘了吹凉，烫得直吸气。

卫菱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把水碗往他跟前推了推：“慢点，没人跟你抢。”

不远处，长生附和地汪了一声。

它打了个饱嗝，满足地瘫成一张“狗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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