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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关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他机械地回问:“你……为啥讨厌韩忱?”
&esp;&esp;郁春明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目不斜视的关尧,他再次像陈述一件小事般说道:“因为韩忱他……不仅是我的同学、同门,还是我的前男友。”
&esp;&esp;
&esp;&esp;前男友,韩忱是郁春明的前男友,关尧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数十遍,才缓慢地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esp;&esp;而伴随着理解一起到来的,是他对韩忱的厌恶,这种厌恶难以言表,也找不出由来,他或许是在感同身受,也或许——
&esp;&esp;是心底某处萌生了无可名状的感情。
&esp;&esp;“绿灯了。”郁春明在这时提醒道。
&esp;&esp;关尧如梦方醒,慌乱地踩下油门,却又忘记他这辆手动挡的车得先松开离合,经过一番折腾并佐之后车的喇叭声后,两人终于顺利地拐进了林场职工家属院的大门。
&esp;&esp;“下午我已经把你留在宿舍的东西拿来了。”关尧不太敢看郁春明的眼睛,哪怕进了家门,他也始终盯着地板,“我住原先我奶住的那屋,你睡我的床。”
&esp;&esp;郁春明没答话,视线默默地扫过了一张扣在餐桌上的相框。
&esp;&esp;“我奶那屋跟关宁那屋连着,好几年没人住了,里面全是那小丫头胡塞的东西,乱得很,我睡那,也不用费事儿收拾了。”关尧说道。
&esp;&esp;郁春明“嗯”了一声,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关尧的房门,并侧目看了一眼这间和二十多年前相差无几的小屋。
&esp;&esp;“我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关尧又补充了一句。
&esp;&esp;郁春明听到这话后一笑,他回头看向那个正在惴惴不安的人,随后轻声说:“我不嫌弃你。”
&esp;&esp;关尧正在搬弄关宁早上拆快递留下的那堆废纸壳子,他没听清,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你刚说啥?”
&esp;&esp;“没啥,”郁春明靠在门框上,笑着道,“你房间挺好的,墙上还贴着你上初中时候的奖状。”
&esp;&esp;关尧红了脸,好在他皮肤不是那么的白,眼下天又黑,郁春明看不清,只是关尧自己耳根子烧得厉害,可他还非得佯装不在意:“我那抽屉里还有小学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眼?”
&esp;&esp;“小学时候的就不用了,有高中时候的吗?”郁春明问道。
&esp;&esp;“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关尧直起身,把所有纸壳子丢去了门边,他回敬道,“你先把你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
&esp;&esp;郁春明眼微眯,抱着胳膊往餐桌边一坐:“我只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后来那张照片被郁欢撕碎了,所以你要看也没有。”
&esp;&esp;关尧轻哼一声,随口回道:“找理由。”
&esp;&esp;郁春明神色淡淡:“没骗你,是真的。”
&esp;&esp;关尧目前并不在意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因为他已装作自己是被“胁迫”,且非常“不情愿”地从电视柜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放到了郁春明面前:“里面夹着我入伍前拍的照片。”
&esp;&esp;关尧是十七岁当的兵,那年,正是木业二厂正式宣告破产的时候。
&esp;&esp;扎木儿四处弥漫着萧条的氛围,原先无数个红火的家庭瞬间揭不开锅,关尧的奶奶拉着不得不去歌舞厅里打工的关娜挤进厂长办公室里跟着下岗的工人一起讨要上月就没发下的抚恤,结果一无所获。
&esp;&esp;“干脆我不念书了,去南边打工吧。”关尧当时这样说道。
&esp;&esp;毕竟那段时间里,林场家属院里几乎日日都有人离开,他们心里清楚,这些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关尧也跟着萌生了同样的念头:“不都说南边遍地是机会吗?我也去,没准能挣大钱呢。”
&esp;&esp;“不行!”关尧奶奶叫道,“你必须给我好好念书。”
&esp;&esp;关尧不悦:“我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
&esp;&esp;“有啥好闯荡的?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儿跑外头找江心?”姐姐关娜一眼识破了关尧的“诡计”。
&esp;&esp;少年关尧抿起嘴:“没准我还真能把江心找回来呢。”
&esp;&esp;关尧的奶奶叹了口气,她不想关尧走,可是眼下还能找到什么办法来糊口呢?
&esp;&esp;可谁知没等关尧背起行囊离开,金阿林山地区的武装部就先一步看中了他。
&esp;&esp;“也算是机缘巧合,”关尧看着津津有味翻笔记的郁春明,笑了笑,“那一年,正正好,我们学校机电班上林城搞大比武,结束的时候,几个学校一起,整了个友谊运动会。我是机电班班长,被他们推举上去报了个五公里长跑,没想到,这一跑还给我跑出名了。”
&esp;&esp;郁春明抬眼看向关尧,他知道,这人从小腿脚就利索得很。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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