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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费联斜眼看她一眼，摇摇头，“你就贫吧，我先去睡一觉，记得晚上的会，现在你爱干嘛干嘛。”

费联说完人就走了，李季又在沙发上瘫了下去，伴着电视声，一会儿迷糊了过去。

傍晚，费联扯着打哈切的李季在酒店大厅跟冯家路碰了面，孟平彰也在。几个人坐定後，李季还迷迷糊糊，冯家路讲了得有5分钟，她跟做梦似的。窝了一下午，李季想伸伸腿，却踢到了一个人，这一下，她清醒了，低头一看是孟平彰的脚，再看人脸上一派淡然，李季也就乐得当什麽事也没发生。

“这是明天的剧本，你们看一下。”

李季接过来冯家路递过来的两张纸，上面交代了男女主角第一次碰面，留下印象的戏。

梗是个老梗，要拍好最重要的一定是男女主角之间的化学反应。冯家路简单说明了他的想法，然後在深入讲述的时候觉得酒店的氛围不适合，一夥人便集体转移到了一个饭店。在路上，李季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顶多有个大纲，不过导演都这样了，李季也懒得自个去想，故事故事，有开头，一定会有结尾嘛。

到了目的地，李季下车时大衣被旁边的冬青勾了一下，她转头，孟平彰很自然地帮她把衣角从枝叶上拿了下来。李季低头道了声谢，孟平彰走到她旁边笑了笑。

冯家路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进去了之後便有人热络地将他们迎到了里面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很中式，陈设古香古色，与其说是饭店更像是茶室。房间里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小桥流水，烟雾渺渺，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李季的位置正好在一个墙角，旁边是费联和魏峰。冯家路坐在主位上，孟平彰跟他隔着一个人，旁边是副导演曾绍闵和制片吴枫，孟平彰的助理张啸和其他三个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待大家都坐定，喝了一杯茶後，冯家路才悠悠开口，他没有说电影而是讲了自己同学的一个故事。

冯家路学生时代，班里有一位“女神”似的人物，长得美，学习又好，足球踢的也不错，很受班里的男生喜欢。他有一位朋友也很喜欢这位“女神”，但因为自卑，到毕业都没有向那个女生表白过，那个女生高考发挥失常，没有去得了排名前两位的大学，只是去了一所财经大学。男生倒是高考超常发挥，和女生去了同一个大学。大学里，男生一直默默关注着女生，但是女生一直独来独往，和以前的朋友同学几乎断了联系。男生奇怪，但他本来就是内向的性格，跟以前的同学关系也一般，再加上他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所以一直没机会弄清发生了什麽事情。值得欣慰的是，大学四年女生一直没有谈恋爱。

毕业後，女生去了一家外资银行，不久便传出了结婚的消息。

男生备受打击，他想不到她这麽快就要结婚了，自己努力考研，就是希望能有一天追上她的影子，结果她却要结婚了。

男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同学聚会上喝得烂醉如泥，一直哭着问“为什麽，为什麽”。恍惚中，他听见有人说女生这麽早结婚估计和高中的事有关。他的醉意烟消云散，抓着对方的衣领问发生了什麽。

那个男同学愤愤地说，高中的班主任真不是个东西，快高考了干出那种事情。亏自己当初还以为他打给女生写情书的男生是维护女生，没想到存的是这种龌龊的想法。

因为事情不光彩，学校也压着，很多人都是高考後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男生恍然大悟，哭得更厉害了。

在女生结婚三年後，传出了她怀孕的消息。

男生研究生毕业後也踏进了银行，得知女生怀孕的消息後，不久便和读研时的一个女同学走到了一起，而後结了婚。

不久之後，班级聚会，女生没来。有几个因为工作和女生有联系的人说，女生已经离婚了，孩子也没了。

女生的前夫不知道怎麽知道了女生高中的事情，而後便经常家暴女生，女生本来自高中後就精神不太稳定，後来经历家暴丶流産，精神愈加不好，工作也辞了，已经回老家疗养去了。

男生在聚会上一直在灌自己酒，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一直在错过，他以为她结婚找到了幸福，自己也应该放下，不再关注她的消息，结果却是这个结局。那次聚会上，有人提议去看女生，看有什麽能帮上忙的地方，大家都帮一把。男生没有和衆人一起去，过了一段时间後他独自去了女生老家，也不做什麽，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一看女生。能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怎麽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女生在持续的治疗中有所好转，可天不遂人愿，女生的爸爸因车祸去世，女生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女生的妈妈是位很坚强的女士，但接连的打击也让她无法承受，她对女生的同学说：“现在还有我照顾她，将来我没了，她可怎麽办呢！”

女生的病需要钱，这几年的治疗已经掏空了这个家，等爸爸去世，家里唯一的经济收入也断了。班长组织了一次捐款，男生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捐了。可那时候大家都工作不久，都没什麽钱，那些钱保障女生的基本生活没问题，要治病还差得远。女生自爸爸去世後便抗拒治疗，再加上经济原因，治疗便停了下来。

男生看着女生想帮忙却无能为力，他开始拼命工作，变得越来越忙，办公室也越来越大，可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去看女生，只是透过同学捐钱给女生治病。等他忙里偷闲再去的时候，只看到女生的母亲一个人，一直不见女生。他鼓足勇气去问了女生的母亲，才知道女生已经去世了——自杀。

男生在事业上一帆风顺，步步高升，有许多往日的同学朋友找他托关系帮忙，很多时候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是，那个他最想保护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冯家路讲到这停了，桌上一片沉默。

等了一会儿，费联打破沉默，“那我们李季是演这个女……生吗？”

“可以这麽说。”

费联擡了下眉毛，腹诽道：“什麽叫可以这麽说，你女主角演什麽你都不确定吗？”

“所以我是演个高中生吗？”李季一脸疑惑地问，早几年她觉得自己还能胜任，过了25岁後她真是无法想象自己去演一个高中生。

“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儿，你在外貌上很合适。”冯家路停下来想了一下说：“那个女生很美，用美形容一个高中生好像太重了，但是她就是很美。在我们都是毛头小子的时候，她已经婷婷玉立，跟所有人都拉开了距离，甚至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班里的男生对她多少有点……敬畏。那时候晚自习班上男生打闹，班长喊了半天也没人听，她只说了句“安静”，马上鸦雀无声，不夸张地说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费联感叹了一下，又看向李季，好像在确认她是否美到了那个地步。

李季身材纤细，侧面看薄薄一片，脸上又常年带着一种纯真又防备的神色，像误闯进都市里的森林小鹿，稍有风吹草动都能惊动到她，让她逃得远远的。因此，前几年李季一直接到那种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角色，敏感脆弱易碎，但又倔强沉默偏执。李季对这种类型的角色驾轻就熟，可以说那时候的影视圈舍她其谁。这种角色很大程度上跟她的外形很贴，她有时候不需要演往那一站就是。

如果说那时候的李季是青涩的花骨朵，这两年李季逐渐舒枝展叶，含苞欲放，比之前更添魅力。费联之前觉得李季算漂亮，现在可以说是美了。

李季并不知道费联在看她的几秒钟里想了这麽多，她心里在想，自己如果演高中生按冯家路说的还适合的话，那孟平彰演高中生是绝对不可能，而且她和孟平彰的年龄差要怎麽填呢？

“而且，和你搭的是章泽，年龄问题你不用担心。”冯家路说完，李季反应了一下，而後微皱着眉头，确认道：“章泽，是我认识的那个章泽吗？”

“不是他还是谁，圈里还有第二个叫章泽的吗？你们最近的电影不是挺火的吗？”吴枫笑道。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孟平彰看着李季略显迷茫的神态，轻笑了一声，吴枫转头看他，而後突然意识到什麽，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章泽的长相不太符合自卑的特点？”

李季闻言点了点头。

“哎呦，谁说帅哥就不自卑了，你不仅好看还学习好，他就一张脸，可不自卑吗？”吴枫话里带笑，但李季听得却不太舒服。

吴枫四十来岁的年纪，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脖间挂着一条醒目的金项链，配着手上硕大的钻戒。然而她人却常年素着一张脸，奉行着珠宝是最好的化妆品这一信条。身为圈内的知名制片人，她和不少大导演都合作过，很有手腕。她说话干净利落脆，话里总是藏着笑，李季听见她的笑声老想起王熙凤。她记着高中时学《红楼梦》，章泽说他最讨厌王熙凤。李季心想，幸亏他不在这。

提起章泽，吴枫又和冯家路商量了一下其他角色的人选，吴枫话里有话，李季因为不了解所以也听不太懂，索性两个人只聊了一会儿就打住了。冯家路继续讲故事，李季听着有点儿“替身梗”的意思，不过冯家路的电影向来以气氛取胜，故事反而不是他最擅长的，甚至有些电影情节很弱。因此，李季对这个看起来“简单老套”的故事完全不担心。

弄懂了大概走向後，李季接下来一直有点懒懒的，屋里云雾缭绕，她闻得头晕脑胀只想出去避会儿，而且现在说的话题她又不感兴趣。

李季边想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子上的水杯，很有默契似的，她的手机响了——是章泽。

李季拿着手机离开房间，边接电话边绕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你进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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