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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昭然（第2页）

原来喜欢从不是单箭头的追逐，而是双箭头的奔赴，哪怕隔着七年的时光，隔着伤痛与等待，最终还是会在时光里相遇，在星光下牵手，把未完的告白，写成永恒的约定。

深夜的火锅店还透着暖光，陈念抱着荔枝汽水杯子，脸颊红扑扑的。庆祝周舒怀和她“正式在一起”的火锅局上，她被钟思琪和方奕起哄着喝了半杯果酒，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像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话。

“我……我没醉。”陈念挥挥手，想抢周舒怀手里的酒瓶，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带着酒後的微颤，“我还能喝……今天高兴。”

周舒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清楚，这场“高兴”里藏着太多积压多年的情绪。他对钟思琪和方奕摇摇头：“我送她回去，你们也早点休息。”

把陈念扶上车时，她已经有些站不稳，靠在副驾驶座上，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荔枝糖……星轨……”。周舒怀没把她送回宿舍，而是开向了自己家——他想让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那些藏了太久的委屈，好好说出来。

打开家门，暖气扑面而来。周舒怀把陈念扶到沙发上，刚转身想去倒温水，就被她抓住了衣角。她仰着头看他，眼里蒙着水雾，像迷路的小孩：“别走好吗？陪陪我……”

周舒怀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我不走，在这里陪你。”他把温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手指却一直没松开他的衣角。

沉默在暖光里蔓延了很久，陈念突然放下水杯，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像决堤的洪水。“周舒怀……我这几年过得好难啊。”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酒後的脆弱，“难到……好几次都想从楼上跳下去。”

周舒怀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他伸出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

“爸妈离婚那天，妈妈把所有的错都砸在我身上，”陈念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她说‘要不是你不听话，你爸怎麽会走’，她说我是‘扫把星’。她的情绪时好时坏，前一秒给我买荔枝粥，後一秒就把碗摔在我脚边……”

“我高考失利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本来想考去有洱海的城市，那是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结果差了二十分。只能去本地的学校，边打工边上学，发传单丶做家教丶在摄影店洗照片……累到崩溃的时候，就拿出来你当年送我的荔枝糖纸，看上面的糖渍发呆。”

周舒怀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头发，眼眶泛红。他从不知道，那些他以为“她过得很好”的岁月里，她竟独自承受了这麽多。

“我攒了钱，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你的城市，”陈念擡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想偷偷看你一眼就好。看到你在篮球场打球，看到思琪给你送水，看到你们……过得那麽好，我就不敢上前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好几次你好像看到我了，追了我半条街，我躲在树後，心里喊着‘周舒怀我来找你了’，可就是没勇气出去……”

“还有那个学姐，”她突然带着哭腔抱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穿白裙子那个，我看见她给你送水三次！送情书两次！周舒怀你可真是个祸水……害得我躲在角落吃了好几包辣条泄愤！”

说到最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疲惫：“可我每次想死的时候，都会想起你在实验室笑的样子，想起你塞给我荔枝糖时说‘光谱不会说谎’，想起你说‘等我’……那些画面像光一样，把我从黑夜里拉回来一点点。”

周舒怀紧紧抱着她，心脏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他终于明白，那些年他以为的“她的冷漠”，其实是她在深渊里的挣扎；那些他以为的“错过”，其实是她拼尽全力的靠近。

“对不起，粥粥，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一遍遍地重复着，“是我没早点找到你，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一个人受了这麽多苦。”

陈念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大概是哭累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放下了千斤重担。周舒怀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手指轻轻擦去她的泪痕。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在安抚。周舒怀拿出手机，给徐瑾发了条消息：“她今晚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我会好好陪着她。”

他在床头放了一颗荔枝糖，又放了一张他们高中时的合照——照片里的陈念举着相机，他站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紧紧相依。

“以後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陈念在梦里轻轻呢喃着“荔枝糖……别离开……”，周舒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那些藏在伤痕里的光，那些支撑她走过黑暗的念想，原来一直是他。迟到的拥抱虽然晚了七年，却带着足以治愈一切的温度，将过往的苦难轻轻包裹。

从今夜起，她的深渊里，终于有了他的光；他的未来里，也永远有了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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