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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esp;&esp;“我保证，就一个晚上。过了今晚，我绝不再找你。”萧恒说，“我想再给你过个生日。”

&esp;&esp;秦灼没开口，萧恒也不说话。片刻后，秦灼将大氅交给跟在身后的阿双，幽幽道：“怎么，你指望我现在自己翻马背上去吗？”

&esp;&esp;萧恒一下子回过神，将他抱上马背，只觉得人又瘦了。他马蹄催得慢，隐约之间，饭菜信香气味传来，亦有人声喁喁、叶声簌簌、捣衣声悠悠，和此马蹄声达达，恍如太平盛世。

&esp;&esp;太平是假象，祥和却真实。

&esp;&esp;萧恒策马至金光门，城门早接命令，訇然而开。此时夜色已浓，一轮明月下照，清辉广袤。

&esp;&esp;出城之后，秦灼瞧四周地形，忍不住身体一颤，“白龙山？”

&esp;&esp;“是。”萧恒察觉他反应不对，“怎么了？”

&esp;&esp;秦灼努力挥去那噩梦残影，只对他笑笑：“怎么要来这儿？”

&esp;&esp;萧恒说：“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esp;&esp;从哪里开始，也该在哪里了断。

&esp;&esp;秦灼会意，不再言语。再往上山势陡峭，萧恒便跳下马背，替他牵马。

&esp;&esp;山中松柏森森，如同青龙鳞片，迎风微微翕动。秦灼向远望去，见山间有火光闪动，辨认许久，道：“那边是娘娘庙？不是早就荒废了吗？”

&esp;&esp;萧恒道：“娘娘极为灵验，尤其保佑母子平安。近年不少百姓求子，便筹资重新修建，为娘娘再造金身。”

&esp;&esp;他问：“想去瞧瞧？”

&esp;&esp;秦灼反唇：“我去干什么？”

&esp;&esp;萧恒应一声，有一阵时间没说话。他的手柄着缰绳，也就握住秦灼半个手掌。肌肤相触间，秦灼感到一股一股的脉搏的跳动。他垂头去看萧恒，黑夜中，看不清萧恒的表情。

&esp;&esp;白马从一段城墙下止步，萧恒便将他抱下马背。秦灼抬头一看，有些讶然：“这深山老林，还有烽火台？”

&esp;&esp;石墙顶部，一座烽堠矗立，只是年深日久，有些破损。萧恒道：“听渡白说，大梁开国之初，各地烽燧体系便创建完备。但太平久了，军备松懈，内地的一些烽火台就渐渐荒废。长安的烽台损毁尤其严重，这一座刚刚发现，还算保存得好的。”

&esp;&esp;萧恒握住他的手，两人一步一步迈上去。萧恒手心要凉不少，但握在手中，总觉得无比牢靠。

&esp;&esp;等登到台上，萧恒折了一把树枝捆成一捆，擦亮火摺点燃，递给秦灼，说：“别靠近，投进去看看。”

&esp;&esp;秦灼笑问道：“如今诸侯齐聚，将军要效仿周幽王烽火相戏吗？”

&esp;&esp;他边说着，边将火把一抛，正落入墩台之内，荡开咕咚一声。

&esp;&esp;紧接着，夜间一声炮响。

&esp;&esp;一颗流星从台中跃起，窜上夜空，在月亮边上绽成五瓣。继而连珠竞跃，各作花形，如鸡冠，如牡丹，如并蒂莲，如蟹爪菊，如凤凰芝。各有嫣红、瑰紫、金黄色彩，满天灿烂，将夜色映得五彩斑斓。

&esp;&esp;是烟花。

&esp;&esp;秦灼抬着脸，轻声问：“也是自己做的？”

&esp;&esp;萧恒道：“这和炮仗相似，原料也好找。我想着政君一定把灯笼给你点了，就做了这个。”

&esp;&esp;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文书递给秦灼。秦灼展开，见已加盖皇帝玺印。

&esp;&esp;萧恒道：“我已和渡白协定，重缮各地烽燧，于四境增设烽台。南秦共设十五座，从今往后，你燃起狼烟，我在长安就能看见。”

&esp;&esp;他难得开了个玩笑：“少卿，到时候你尽可以戏弄我。”

&esp;&esp;“只要你想。”

&esp;&esp;大梁有成文的烽燧制度。梁境之内一旦燃起烽火，就近兵营必须立刻支持。但这并不包括诸侯国。

&esp;&esp;诸侯有自己的兵力，也的确有梁天子燃烽而诸侯勤王的例子，但那是很久之前。诸侯还算天子的臣属，他们拱卫梁廷，而非尾大不掉成如今的样子。

&esp;&esp;而现在，即将登基的梁天子反其道而行，在秦境增设烽堠。

&esp;&esp;萧恒给了他军事求助的权力。

&esp;&esp;这才是萧恒真正的礼物。

&esp;&esp;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esp;&esp;秦灼深吸口气，仍笑着：“给我祝寿，连句吉祥话都没有？”

&esp;&esp;萧恒看着他的眼睛，说：“伏愿郎君，万岁千秋。”[1]

&esp;&esp;秦灼一颗心揪紧了。

&esp;&esp;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萧恒眼中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绝不好看。

&esp;&esp;好一会，他低头，看向两人仍交握的手，问：“还有别的吗？”

&esp;&esp;萧恒说：“就这些了。”

&esp;&esp;秦灼点头，说：“那回去吧。”

&esp;&esp;他们沿着城墙而下，秦灼缓步在前，萧恒牵马跟在后。这一会，行人渐渐多起来。团圆佳节前来，只能是到娘娘庙为子女祈福。乘轿乘马，步行膝行。锦衣布衣，年长年少。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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