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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sp;&esp;“宫中祭台那么高，就算被拦在外头，也能遥遥望见……”说着说着，气力续不上了，话语开始断断续续，“……望见他，好歹看看，记得他现在的模样。”

&esp;&esp;丹屏泪流满面，握住萧芫的手，“娘子，便让奴婢去闯一闯吧，便是拼了这条性命，奴婢也定将圣上拉到娘子面前！”

&esp;&esp;萧芫失笑，虚弱道：“傻丹屏，你是会武，可如何比得上金吾卫呢……不是才说，说他现在成了暴君，让金吾卫……和，和神武军，抄了不知几百条官家性命吗。”

&esp;&esp;丹屏咬住哽咽颤抖的唇瓣，低下了脑袋。

&esp;&esp;她知道娘子不信她的话，不信从前那个肃正沉稳少年帝王成了现在这样暴虐嗜杀的模样。

&esp;&esp;她也不想让娘子知道了，她宁愿娘子心中的圣上一直是最美好的模样，不然……不然娘子如何受得住呢，娘子的身子，再经不起一丁点儿折腾了。

&esp;&esp;萧芫声线虚弱得有些飘忽，如同被风吹起随时都会断裂的纤细蛛丝。

&esp;&esp;“丹屏，扶我去吧，最多一刻钟……就回来。”

&esp;&esp;……

&esp;&esp;风雪愈大，雪花沉甸甸地压下来，挤满了惨白的视野。

&esp;&esp;祭台高耸，侍卫持刀化作人墙，丹屏在词严厉色的逼迫中护着她。

&esp;&esp;最高处，玄墨洒金的狐绒大氅像一把利剑割开风雪。

&esp;&esp;在一片白茫茫的阴郁天光中，萧芫只望一眼，就被这个冷漠的背影扼住喉咙，耳鸣和心脏的闷痛一起涌上来，好像尝到了血腥味。

&esp;&esp;她与他离得不远，却仿佛隔了重重沧海桑田，将彼此劈成了两个世界。

&esp;&esp;她确定他看到了她，可他毫不犹豫转过身去，甚至示意捧冠的礼官到另一边，也要背对着她。

&esp;&esp;萧芫身体晃了晃。

&esp;&esp;胸前东珠璎珞璀璨的光芒被漫天的雪毫不留情反映回来，化作无数箭矢，让她眼前发黑。

&esp;&esp;耳鸣愈响，脖颈被璎珞坠着，像戴了一块大石头，她整个人都要被拉着倒下去。

&esp;&esp;“娘子！”

&esp;&esp;是丹屏扶住了她，手握得她的小臂有些痛。

&esp;&esp;她就这样在带着疼痛的支撑下，固执地凝望高台之上。

&esp;&esp;看他诵读祝词，看他捧过玉玺，端正戴上象征帝王权柄的十二旒冕冠，看他在山呼万岁后抬手叫起，望不尽的人海中，万国来朝。

&esp;&esp;萧芫狼狈地低下头，泪湿了松软的雪，穿了几个小洞，下一刻又有新的覆上，毫不在意底下的千疮百孔。

&esp;&esp;她执意见他，究竟是想要什么答案呢？

&esp;&esp;一次一次地被拒绝，不正是答案吗。

&esp;&esp;心痛得有些麻木，漫长的嗡鸣又在耳边响起。

&esp;&esp;够了。

&esp;&esp;她对自己说。

&esp;&esp;萧芫，够了。

&esp;&esp;往日的骄傲与张扬不能一丁点儿都不剩，姑母若还在，定不会让你这般的。

&esp;&esp;脊骨碎了一地的模样，到了地底下，让姑母怎么认得出来呢。

&esp;&esp;她紧紧握住丹屏的手，就像竭力提起胸膛的最后一口气。

&esp;&esp;连手指都消瘦，青筋无力地顶起苍白的肌肤，仿佛血流也虚软得开始断断续续。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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