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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sp;&esp;她有些艰难地侧过身子。

&esp;&esp;玉佩捏在掌心，断痕硌着指节，弯起臂肘，将它紧贴着放在心口，一点点蜷缩起来，阖上眼眸。

&esp;&esp;长发铺展在她身后，绘就广阔优美的曲线，如同羽翼翊卫守护。

&esp;&esp;有袅袅熏烟与丝丝缕缕的金芒交织，缓缓在层层纱幔间缭绕，静谧安然。

&esp;&esp;唯有那蜷起的单薄身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esp;&esp;仿佛……本应有一个温热坚实的背后拥抱，将她牢牢圈在怀中，肌肤相贴，温声安抚。

&esp;&esp;

&esp;&esp;要出发前往佛寺这一日，正逢雨后初霁，清新潮湿的气息伴着阳光而来。

&esp;&esp;暮春时节，金阳已有几分夏日的威力。

&esp;&esp;换上轻薄的绫罗纱裙，因着是去佛寺，特选了个色泽浅柔温婉的，发髻也只簪了个缀活环玉雕的双雁碧玉簪。

&esp;&esp;再拢上玉兰团绣的披帛，萧芫便踏出殿门，前往慈宁宫。

&esp;&esp;出发之前，她要与李晁一同向姑母辞行。

&esp;&esp;今日去了会在佛寺中留宿一晚，总得正式些，让长辈安心。

&esp;&esp;只是刚进去没说两句话，便被宣谙姑姑好生“请”了出来。

&esp;&esp;萧芫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日想着即将有两日见不到姑母，当了姑母整整一日一刻不离的小尾巴，还硬拉着姑母陪她去赏花。

&esp;&esp;听得太多，姑母可不得对这些个临别嘱托之言心生烦躁嘛。

&esp;&esp;车马早已备好，自慈宁宫出来乘步辇行过一段，便看到整整齐齐候在正午宫门前的一众人马。

&esp;&esp;帝王出行，御驾的阵仗极大，经过的要道提前一日便会清理好，队伍中央銮驾六马并行，里面宽敞舒适，行进间连案几上的茶水都不会晃动。

&esp;&esp;萧芫与李晁隔案对坐，偶尔用几口点心，再百无聊赖以袖掩唇打个哈欠。

&esp;&esp;睡得晚起得早，总免不了困顿。

&esp;&esp;第三个哈欠的时候，李晁似是忍无可忍，倾身将案几上的青瓷茶壶往她那儿推了推。

&esp;&esp;萧芫假装没看见，很是自然地为自己倒了盏蜜水。

&esp;&esp;李晁：……

&esp;&esp;很好，他的养气功夫在她面前就从来没到家过。

&esp;&esp;忍不住开口：“既然困顿，饮上两盏茶自然便清醒了，你这般强支着不难受吗？”

&esp;&esp;萧芫哼了一声，“陛下若是看不惯，就将那些兵书减去些，也免得我点灯熬油这般苦读。”

&esp;&esp;李晁被噎了下。

&esp;&esp;咬牙：“我可没有让你熬到半夜，你自个儿白日里去采花赏景，怪得了谁？”

&esp;&esp;萧芫匪夷所思，“白日不去，你难道要我夜里去吗？”

&esp;&esp;“你就不能……”

&esp;&esp;不去吗？

&esp;&esp;李晁深吸口气，终还是止住了话头。

&esp;&esp;罢了，春日一过，看以后还哪儿来的那么多花让她看。

&esp;&esp;萧芫见他没话说，懒洋洋向后倚着，手伸进宽袖中掏了掏，便掏出了一片薄薄的信封。

&esp;&esp;李晁起先没注意，等到余光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张白晃晃的纸，目光方瞥过去，顿了顿，再移到她看起来薄如蝉翼的袖口上。

&esp;&esp;直看了好半晌，看得萧芫发觉，以为他好奇信，便道：“这是云游的女夫子寄来的，昨日没空看，今晨出发时便带了趁着路上看。”

&esp;&esp;李晁掩耳盗铃地移开目光。

&esp;&esp;“是游记吧。”

&esp;&esp;萧芫点头，看信时眉眼柔润，笑意鲜明。

&esp;&esp;心情甚好时，不介意与他分享，“夫子果真去了江南一带，江南烟雨朦胧，人美景也美，看来以前的那些游记并未夸大其词。”

&esp;&esp;李晁听着她含着赞赏之意的笑言，想起那日在御书房时她口中对他的指责，心底极不是滋味。

&esp;&esp;就算他确实有些地方不对，可同样都是授课，怎么她对这个女夫子就这般喜爱。

&esp;&esp;不就是封信吗，值得开心成这样？

&esp;&esp;“若你想去，待以后成婚，我们可效仿烈宗南巡，到时亲眼观赏，不比纸上来得好？”

&esp;&esp;这语气奇怪得很，萧芫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

&esp;&esp;“就算以后有机会去，也不耽误我现在从纸上欣赏啊。每个人眼中的景致皆不同，夫子用词优美雅致，就算只当文章论，也值当好好品鉴一番。”

&esp;&esp;李晁沉了脸，闭口不言了。

&esp;&esp;觉得这信纸当真碍眼得很。

&esp;&esp;她念着女夫子专传信描述风景，怎么不念着他这些年送了她多少本游记呢，哪一回有新的，不是第一时间就为她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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