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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esp;&esp;“不过我至今想不通，人心怎么会变得这样彻底？小时候，阿杏可黏我了，脆生生喊我哥哥，我生病了她就日夜不分地趴在枕边盯着我，比我这个生病的人还难过。后来长大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esp;&esp;裴怀玉道：“要是你舍不得，我现在就可以取出子蛊。”

&esp;&esp;残魂轻笑一声：“别，千万别。她该给自己赎罪的。只是想起来，我还是难免感伤。你可别觉得我矫情，要是有个人这样对你，你也会同我一样的。”

&esp;&esp;“不会有的。”

&esp;&esp;裴怀玉想，他从来便是一个人，从魏春羽到裴道长，再到自称寡人。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esp;&esp;不过也不尽然，毕竟上辈子他最后只剩了半个人，泡在硕大的瓶子里。

&esp;&esp;念及此，他唇角一紧，蓦地笑了。

&esp;&esp;

&esp;&esp;身旁的魏春羽与阿杏，似是交谈甚欢。

&esp;&esp;魏春羽面容妍丽，瞧人时不自察地睁大了眼，泛金的瞳仁便映出眼前人，仿佛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你。

&esp;&esp;而那光洁的额上还挂着滴水坠子——正微微滑落，将将要没及微蹙的眉头里。

&esp;&esp;可怜可爱。

&esp;&esp;阿杏怔怔地盯着少年，在下意识用手截住水珠的后一刻，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霎时向后趔趄半步，又递出块帕子去。

&esp;&esp;那帕子像一抹春日枝头的梨花白，颤颤巍巍地躺在少女的掌中。

&esp;&esp;少年伸指一勾，眼中带笑，似春水破冰潺潺淌过，他也凑近少女：“多谢小阿杏。”

&esp;&esp;裴怀玉屈指抵住少年脊骨：“师侄，你还记得我们出来是做什么的么？”

&esp;&esp;“唷，师叔反倒教训起我来了，刚下山就捎上了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姊姊，我还当是师叔的记性最不好呢！”

&esp;&esp;“嗳嗳嗳，别用力！玉铮！我自然记得——那百草堂是汤家常光顾的药铺，药有问题自然要先查那铺子”魏春羽被他抵着不得已迈出几步，他扭头急道，“别推我，我要摔撞到别人了！”

&esp;&esp;“那百草堂在何处，你可记得？”

&esp;&esp;魏春羽艰难地“唔”了声：“在前面。”

&esp;&esp;阿杏在一边禁不住笑了：“人可以朝着四面八方，究竟哪边才是前呢？”

&esp;&esp;“那就问上一问咯，总有人走过那条路的，顺着过去当然就是前。”

&esp;&esp;裴怀玉松开手，“哦”了声：“那如果路变了，或是从来没有人走过呢？”

&esp;&esp;魏春羽微微眯起眼，同狐狸似的笑了：“知道要去哪，这些都不重要，更何况——”

&esp;&esp;他脚下慢了一步，同裴怀玉并肩，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更何况不是有阿杏和你，与我同路吗？”

&esp;&esp;裴怀玉轻哼了声，用宽大的袖子将他挡开些：“那你可要小心，别踩到你的同路人。”

&esp;&esp;三人拐过面摊，里头便是个狭小的药铺——只外头的勾金牌匾还有些气势，昭示着这里便是“百草堂”。名字大气，名声也响，那门框陈旧的木质与磕坏了数个小坎的门槛，也变得不打紧了。

&esp;&esp;需得朝里迈十余步，经过了取药的长柜，眼前才豁然明亮——那里头原来连着个宽敞的房间，有一个长者带着学徒在配药。

&esp;&esp;“同你说了，那柳大夫写的‘麻一桂二’就是麻黄汤桂枝汤的方子混着来，你看看自己配的什么？”那额角略有凹陷的老者拨了拨一包方药，气得捏起长药匙敲了两记少年的头。

&esp;&esp;那少年捂头不服气道：“张洁在《此事难知》里都说了，九味羌活汤比麻桂混方好不知道多少！效用在，坏处又少，怎么不能配了？”

&esp;&esp;“能，当然能，”老者被他气笑了，“你出门直走，走上三天三夜，离我这里越远越好，别在老夫的药铺里大显身手，把这个铺子都害没喽！”

&esp;&esp;“那大夫是个不识事的，难道要病人也跟着受苦受难？”

&esp;&esp;那老者冷哼一声，只冲他摆摆手：“你没看到病人，只凭着书上一星半点东西，就要改大夫的方子，这要是真说出去了，谁还敢来百草堂配药？你走罢，我自去同你父亲说，我是要不起你咯！”

&esp;&esp;少年激愤的神情僵了僵，被攥紧的衣角放开时，露出些手汗，他想要为自己求情，但老者却已侧身避过他去。

&esp;&esp;魏春羽便是再这时上前的，他亮了府宅的牌子，冲老者道了句“汤府取药”。

&esp;&esp;那老者微微颔首，见少年还咬唇瞟着自己，木头似的杵着，不由更为恼火：“拿药去，你还真想立马就回去？”

&esp;&esp;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紧忙点了头，“欸欸”地拿药去了。

&esp;&esp;落后半步的裴怀玉朝少年风风火火的背影笑了一笑：“不知这可是先生的小徒弟？”

&esp;&esp;“算不得，只是他父亲同我有些交情，托我平日里照看一番。”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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