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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esp;&esp;这一切在白栖川眼里却是那么漫长，漫长到身边的一堵墙被暴力撞开时，客厅的灯光就像画笔涂色一样，一笔一笔照亮漆黑的房间。

&esp;&esp;亮色像一道利刃闯入他的瞳孔，视网膜还未将映像传入大脑，乍然出现的灯光已经把眼睛刺激出软弱的眼泪。

&esp;&esp;当面对企图摆脱却无能为力的危险困境时，人类陷入恐惧。

&esp;&esp;恐惧是一种情绪反应，随之而来的，往往还有心理、生理功能的紊乱。恐怖片中，人们惊叫，闭眼，伸手推拒，慌乱逃跑，甚至对情景失去理智分析能力跳楼求生。无论何种反应的组合，导演们总是不吝于展现人类陷入恐惧后挣扎求生的丑态。

&esp;&esp;白栖川呢？

&esp;&esp;他的恐惧丑吗？

&esp;&esp;真人打破鹤丸国永一直暗暗保护的“墙”时，没有去第一时间欣赏他的表情，而是漫不经心地，顺着砖块倒塌的方向看去。

&esp;&esp;青年似乎在墙塌倒时没站住，跌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脸茫然地抬起，视线空茫。

&esp;&esp;他显而易见是害怕的，怕得要死。普通人在极度压抑中该有的生理变化他都有。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嘴唇发干，额角还有冷汗。

&esp;&esp;他又是矜贵的，和死亡面对面时仍然腰背挺直，像童话里永不低头的小王子，或是历史书里惊鸿一现的，死不投降只愿死在王座之上的娇贵的君王。不知是被光晃的还是被吓出来的眼泪欲掉不掉地垂在他眼睫上，在扬起大量灰尘的房间里，那滴水渍像珍珠一样格格不入。

&esp;&esp;啧，他在想什么？只是个身子软、骨头硬的人类罢了，顶多比以往被他转化的人涕泗横流崩溃尖叫的模样强点儿！

&esp;&esp;灰蓝发的初生咒灵指腹忍不住摩挲起来，他开始觉得手掌心空荡荡的，迫不及待想捏捏什么软软的东西。他的改造人储备已经耗尽了，真可惜！

&esp;&esp;似乎被扬起的灰尘呛到，单薄的青年捂着嘴咳嗽起来，这像是一个讯号，鹤丸如疾电般掠向他的方向，与他同为一体的太刀唰唰挥舞着，在白栖川身前护出一片天地。

&esp;&esp;真人一边伸长胳膊保持着从正面攻击的触手，一边恶趣味地绕着鹤丸从侧边向白栖川靠近，果不其然看到人类的脑袋往他的方向偏移。

&esp;&esp;你果然能看见我！他咧嘴冲他笑。

&esp;&esp;真人一直没动真格，他把控着这场战斗的节奏，随时可以认真起来结束战斗或抽身离去。他虽然元气大伤，但在对手甚至没有咒力的情况下，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只要在其他咒术师赶来之前离开就好。

&esp;&esp;他本来想看到鹤丸国永因为主人变成丑陋的怪物后崩溃的表情，再轻而易举地摧毁他的心灵，看看他的灵魂会不会因此而变得脆弱，从而被无为转变改造。

&esp;&esp;这种玩法多有趣呀！

&esp;&esp;他仍然没有改变想法。

&esp;&esp;只是，他现在真的好想要，好想要啊！

&esp;&esp;好想要看到这个人类流血的样子，最好像上次一样，柔软的腹部被刀刃剖开，温热的鲜血流满地，画出一朵好看的花。好看的头颅软软地垂在怀里，眼里流出的水痕把白皙的脸蛋也画的斑驳……

&esp;&esp;特级咒灵的记忆力很好，他连顺平君都没有放过，唯一放过的人类就是这个人，现在想来，除了夏油的请求，他讨咒灵怜爱的脸也是原因之一吧！

&esp;&esp;鹤丸国永疲于应付突然猛烈数倍的攻击，很多时候他已经无法用战斗直觉去抵挡了，他拦在主公身前，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罩子，把主公安然无恙地罩在怀里！

&esp;&esp;他时不时拽着人类前往更空旷的方向，他们逐渐离开一片废墟的房子。

&esp;&esp;他背对着人类，但他很快发现主公的视线！

&esp;&esp;“主公你能看到！”

&esp;&esp;白栖川嗯了一声，瑟瑟然随着付丧神的步伐移动，含糊不清地唤它“鹤丸……”好多好多情绪仿佛也浓缩在这一声呼唤中了。

&esp;&esp;鹤丸国永从几分钟前起，就能感受到一股恐惧，像是精疲力尽的鸟儿飞在大海上无处落地，紧绷感和濒死感如影随形。他起初以为是对自己没能把心上人放在眼皮底下保护而产生的恐慌，总归不可能是他身为刀剑付丧神却畏惧战斗吧？

&esp;&esp;他早就做好觉悟，无论是在此碎刀，还是……

&esp;&esp;直到他和审神者之间那堵墙消失，他见到崩溃中独自坚强的主公，他才想起来，曾经他也这样莫名其妙地产生过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那个时候，主公是不是也遇到过他不知道的危险？

&esp;&esp;鹤丸国永不好奇为什么他会和自己的审神者情绪相连，至少现在他没有时间去好奇。唯有闪现的一个念头在战斗中飞逝——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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