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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晚月卷起裤腿踩在池水里,最开始觉得有点冰冷,等腿适应温度之后就还好了,但池塘底部淤泥很多,十分不好走,光是下网这一个环节,就耗费了快一个小时。
&esp;&esp;渔网的两头,让力气最大的郑校长和万老师拉着。
&esp;&esp;江晚月则带着五名男学生走到渔网最中间的位置,弯着腰,让渔网紧贴在底部。
&esp;&esp;其余学生则分散在渔网其他的位置,一起护着渔网慢慢朝岸边收拢。
&esp;&esp;随着包围圈的缩小,鱼儿们也警觉起来,时不时扑腾一下,水花扑在江晚月脸上,吓得她一个激灵。
&esp;&esp;真的,从前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下水捕鱼都会了。
&esp;&esp;最开始一切很顺利,但在即将收网的那一刻,一群鱼挣破了渔网,居然跑出去了十几条,好在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反应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渔网的两头拉拢,这才避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惨况。
&esp;&esp;终于到了岸边,低年级的孩子们也一同前来帮忙拉鱼。
&esp;&esp;所有鱼拉上去,只要草鱼,别的鱼扔下去,活鱼在岸上扑腾个没完,郑校长擦了一把汗,连忙将从大队里借来的秤搬出来。
&esp;&esp;分批称了一下,一共才一百二十斤。
&esp;&esp;还得再来一次。
&esp;&esp;三个大人已经精疲力尽了。
&esp;&esp;但一群孩子意犹未尽。
&esp;&esp;五年级最高个子的那个男孩,叫万学工,是万老师的侄儿,隐约知道一些情况,拍着胸口说道:“这次交给我们学生来,老师们在岸上指挥就行了。”
&esp;&esp;男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最喜欢干这种事,不由分说下水开始下网。
&esp;&esp;渔网破了的地方,他们干脆打结在一起,将就着用。
&esp;&esp;第一次几个学生配合不佳,就捕了三条鱼,不服气立马来了第二次。
&esp;&esp;这会,早就过了放学时间,差不多下午四点多钟了。
&esp;&esp;江晚月坐在岸边休息时,一直在围观的宋怀之走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糖:“拉鱼很累,吃点垫一下肚子。”
&esp;&esp;妈妈从来没下过地,居然下水捕鱼了,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esp;&esp;江晚月这才注意到这小子还在学校,她接过糖果,放进嘴里,还挺甜。
&esp;&esp;她看向池塘,最后一网鱼很多,应该凑够了两百斤,今天可以收工了,她站起身:“怀之,你先回家摘菜生火,我把这些鱼清点好了就回去做饭。”
&esp;&esp;宋怀之乖乖点头。
&esp;&esp;所有鱼称了一下,一共是一百九十二斤。
&esp;&esp;万老师道:“是不是扔两条回水里?”
&esp;&esp;江晚月摇摇头:“说好每人五斤鱼,怕是有点不好分,多送几斤,他们那边才摊得开,以后才能继续合作嘛。”
&esp;&esp;郑校长瞪圆眼睛:“还有以后?”
&esp;&esp;“当然。”江晚月笑道,“咱们学校连个油印机都没有,总得自己想办法添置。”
&esp;&esp;说到这个,万老师太有发言权了,两个班,每次期末考试语文算术加起来,三四百张试卷,全都是手写,手都快写断了,要是有个油印机,真的帮大忙了。
&esp;&esp;三个人说话时,将篓子里的鱼重新拿出来放进大盆子里养起来,等明早再装车送去教育局。
&esp;&esp;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
&esp;&esp;江晚月回头,当看到林锦面色不怎么好看时,她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esp;&esp;“我昨天去公社等了一天,没等到负责人。”林锦一脸颓败,“我今早又去等,到了中午才看到司机,问他吧,他也说不出个啥,于是我继续等,好不容易等到了书记,想方设法终于和书记搭上了话,书记说……明天有一批返乡的军人,要开拖拉机去接……”
&esp;&esp;意思就是,没借到。
&esp;&esp;江晚月扶额。
&esp;&esp;刚抓完鱼,还得想运输的事,这年代真的太难了。
&esp;&esp;“不过……”林锦话锋一转,“我厚着脸皮找书记借了自行车,我知道一辆自行车肯定不够,于是把公社的所有干部挨个问了一遍,好歹借到了第二辆,你们要是觉得不行,我也没法子了。”
&esp;&esp;“行,当然行!”郑校长感激不尽,“骑自行车那不比拖拉机更低调嘛。”
&esp;&esp;江晚月:“……”
&esp;&esp;骑自行车那不得四五个小时?
&esp;&esp;老天爷,这比下水摸鱼还折磨人吧?
&esp;&esp;林锦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晚月,你很少下地,肯定骑不了那么远自行车,不如我和郑校长一起去。”
&esp;&esp;“多谢林知青借来自行车。”江晚月挤出一个笑脸,“等账结了,学校会把你这两天的误工费结给你。”
&esp;&esp;林锦也笑起来:“你和郑校长去县里,好几个班没人看顾,就让我来代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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