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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esp;&esp;她往里走两步，看见了梁灼。

&esp;&esp;客厅也没有开灯，梁灼坐在沙发一角，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esp;&esp;远处楼宇的灯光从窗户里落进来，只照出他侧脸一点模糊的轮廓，眉目冷淡，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程月萤怔了一下，轻声唤他：“梁灼？”

&esp;&esp;她这才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翻出手机，才发现下班时分梁灼给她打过一通电话。那会儿大概是大家一起在楼下等车，她被人围在热闹里聊天，没有注意到。

&esp;&esp;梁灼没有反应。

&esp;&esp;“梁灼，”程月萤走近几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看到你的电话……”

&esp;&esp;依旧没有回应。

&esp;&esp;程月萤酒醒了大半，心跳微乱，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梁灼，我回来了，你怎么了？”

&esp;&esp;这次她声音更近，语调带了一点急促，指尖碰了碰梁灼的手背。

&esp;&esp;一片冰冷。

&esp;&esp;梁灼忽然动了。

&esp;&esp;仿佛是一个溺水太久的人，在冰冷黑暗的窒息里被硬生生拉回现实的氧气中。

&esp;&esp;梁灼的身体忽地一震，眼神重新对上程月萤的一瞬，有那么几秒恍惚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sp;&esp;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情绪，太沉太烈，像火山深处的一口井，平静又滚烫。

&esp;&esp;程月萤怔在原地。

&esp;&esp;下一秒，梁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esp;&esp;是那种用力到近乎失控的力道，像一个濒临崩溃的人忽然抓住了仅剩的浮木，用力到指节发白。

&esp;&esp;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喑哑，有些恍惚地重复道：“你……你回来。”

&esp;&esp;“……你怎么会回来？”

&esp;&esp;是不是我活该？

&esp;&esp;程月萤没反应过来，问他：“什么？”

&esp;&esp;手腕被握得有些疼，她不自觉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灼就像骤然清醒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esp;&esp;他往后退开，方才的恍然随着他垂眸的动作全被收拢。

&esp;&esp;梁灼摇摇头，说：“没什么，刚刚可能睡着了，吓到你了。”

&esp;&esp;“等很久了吗？”程月萤抬头看他：“你到底怎么了？”

&esp;&esp;梁灼没有回应，只是问她：“你喝酒了？”

&esp;&esp;没等到程月萤的回答，他就转身去了厨房，背对她在餐边柜拿了只水杯，好像刚才一瞬间的失控完全从来没有发生过。

&esp;&esp;微弱的光线映在他侧脸上，削薄的下颌线条透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冷淡。

&esp;&esp;程月萤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esp;&esp;她从来没见过梁灼这个样子，那一瞬间光线太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那种转瞬即逝的脆弱与惶然，像刀刻一样烙在她的视网膜上，怎么都抹不掉。

&esp;&esp;梁灼从来不是会轻易情绪外露的人，哪怕是最愤怒、最失控的时候，他也能冷着脸，语气平稳。

&esp;&esp;可今晚他像是被猝然剥开了外壳，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血肉，连呼吸都不稳，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心。

&esp;&esp;“梁灼，”程月萤叫住他，“你以为我不会回来？”

&esp;&esp;梁灼没有立刻回应。

&esp;&esp;他只是缓慢地，将手里的水杯放下，然后低头撑着柜子的边缘，指节一根一根地收紧，关节泛着白。

&esp;&esp;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转过身，重新面对程月萤。

&esp;&esp;她站在客厅，窗边微弱的的光线从背后绕过来，只照亮她半边轮廓。

&esp;&esp;程月萤只能看到梁灼模糊的身影，他隐在黑暗中，周身有种困兽一样的孤绝。

&esp;&esp;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地面对彼此，像两个不愿开口破局的局外人一样对峙。

&esp;&esp;他们和平相处这么久，粉饰太平一样默契地不提旧事，不提好像过去就不存在，不提好像就真的可以不考虑未来。

&esp;&esp;但是问题还在那里，不去求解它就永远存在，时间不会消解它，只把它放大、钝化。到头来，还是亘在两个人中间绕不开。

&esp;&esp;在过去，在每个午夜梦回惊醒时的沉默中，在黑暗里。

&esp;&esp;电梯运行的声音透过墙板传进来，很轻的一声，听在程月萤耳中，却像一声炸雷。

&esp;&esp;“我喝了酒，”她轻声说：“今天同事聚餐，我没有及时回你信息，但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不会回来呢？”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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