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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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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栖梧殿是宋枝鸾未立府前住的地方。

&esp;&esp;银炭烧在寝殿四角。

&esp;&esp;稚奴拿了一个小雪人进来，刚想说话，撑在织金软榻上的天家公主却朝她笑道：“稚奴，我听说凉州有一种冻梨，吃起来很爽口，你明日去为我寻来吧。”

&esp;&esp;稚奴呆住了，眼泪立即涌现：“殿下要赶稚奴走吗？”

&esp;&esp;“怎么会……”宋枝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稚奴快速打断，她左右抹干净泪，笑着说：“殿下看这个雪人，像不像殿下？”

&esp;&esp;宋枝鸾喜冷怕热，一会儿窗子打开，冷意扑面而来，病躯倒是更轻快了些，

&esp;&esp;她有了些精神，托起腮端详。

&esp;&esp;雪人头上有一块苍翠欲滴的碎玉，用绸缎挂住当面具。

&esp;&esp;稚奴看着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眸，和怎么也掩饰不去的倦怠，在宋枝鸾眸子微微亮起的那瞬间，不知为何，想起了新婚时的宋枝鸾。

&esp;&esp;公主年少时最爱傩戏，每每进献傩舞娱神祈福，或是除夜驱傩，她总要戴着面具，混进人堆里凑热闹。

&esp;&esp;成后也是如此。

&esp;&esp;那年朱衣夜行，燃蜡炬，燎沉檀，荧煌如昼。

&esp;&esp;少女戴着面具，穿着广袖襦裙，在朱雀街的人群之中踮脚展臂，少年察觉到身侧的人没跟上来，站定回头，望见少女在起舞，眉梢轻挑，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盯着。

&esp;&esp;她一抬头寻他，就和他对上视线。

&esp;&esp;“你还记得皇兄送我的这块绸面。”宋枝鸾看着雪人发上那一块碧绿的叶，慢慢开口，“他总是喜欢将我装扮成一朵花。”

&esp;&esp;美则美矣，毫无用处。

&esp;&esp;稚奴明白话里的意思，宽慰道：“殿下莫要伤心，公主府长久不住人，修整需要费些功夫，过两日我们肯定能回府了。”

&esp;&esp;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宋枝鸾看着她，捂唇咳嗽几声，拿起帕子，那帕上竟有鲜红刺眼的血。

&esp;&esp;她怔住。

&esp;&esp;大限将至了么。

&esp;&esp;她还这么年轻呢。

&esp;&esp;宋枝鸾的表情在稚奴的惊恸声里显得格外平静。

&esp;&esp;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兴阳三年。

&esp;&esp;那是新朝的开始，父皇治下的第三年。

&esp;&esp;也是她嫁给谢预劲的那年。

&esp;&esp;如果那时她做了不同的选择，不是求人而是求己，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esp;&esp;……

&esp;&esp;除夕夜酒楼里觥筹交错，一壶壶美酒从店小二的托盘上放到桌上，街道两侧彩幌招招。

&esp;&esp;“诶，你们听说了吗？灵淮公主最近把府里所有的伶人都赶走了！”

&esp;&esp;“假的吧？那些伶人不是面首么，个个貌比潘安的，这样的艳福，她舍得解散了？”

&esp;&esp;几人大声哄笑，东倒西歪的敬酒。

&esp;&esp;“艳福？谁的艳福？二公主的美貌名动京城，要我看还便宜了他们！她要是愿意，我也愿意自荐枕席！”

&esp;&esp;“呸，灵淮公主是当今天子最为受宠的公主！太子殿下的胞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

&esp;&esp;饭桌上笑声渐大，聊到兴头上，个个扯着嗓子叫嚷。

&esp;&esp;宋缜也喝晕了头，睨着对座屈腿而坐的少年：“你听到了？我看灵淮这回可是真打算收心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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