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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3页）

&esp;&esp;“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连最简单的翻身都困难，他知道未来只剩下衰弱和病痛。”

&esp;&esp;“他不愿意那样活着。”

&esp;&esp;“所以他提前做了选择。”

&esp;&esp;“你们觉得可惜。”

&esp;&esp;“但他从来不觉得。”

&esp;&esp;“他带着尊严离开。”

&esp;&esp;“这，是他最好的结局。”

&esp;&esp;整个采访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esp;&esp;没有人能反驳她。

&esp;&esp;没有人能否认，沈煜的一生，已经足够完整。

&esp;&esp;沈煜的安乐死，成了学术界、医学界、伦理学界讨论的热门话题。

&esp;&esp;但渐渐地，争议平息，人们开始真正关注——沈煜这个人。

&esp;&esp;他留下的书、论文、研究成果，再次成为话题。

&esp;&esp;——以及，他和桑渺的爱情。

&esp;&esp;他们的故事，被翻出来，被讨论、被书写，甚至被改编成了纪录片。

&esp;&esp;在纪录片的最后一幕，桑渺站在尼亚加拉大瀑布前，微风吹起她的长发。

&esp;&esp;她回头看着镜头，嘴角轻轻上扬。

&esp;&esp;“他一直在我心里，从未离开。”

&esp;&esp;画面渐渐暗下，最后浮现出沈煜写给她的字：

&esp;&esp;——“要开心。”

&esp;&esp;——“要自由。”

&esp;&esp;——“要活得比我久一点，再久一点。”

&esp;&esp;沈煜去世的半年后，桑渺终于走进了自己的画室。

&esp;&esp;这里已经积满了灰尘，画架上仍然停留着她最后一次动笔的作品，而那一天，沈煜还坐在轮椅上，看着她一笔一笔地勾勒线条。

&esp;&esp;“这幅画，还没画完。”

&esp;&esp;“等我画完，你就要带我去看火山。”

&esp;&esp;可是画完之前，他先一步走了。

&esp;&esp;她静静地站在画架前，看着那副画，心里空落落的。

&esp;&esp;该是时候整理了。

&esp;&esp;她开始翻找自己的画作，把从学生时代到沈煜去世前的所有作品全部整理出来，一一分类。

&esp;&esp;这其中，有他们旅行的风景速写，有沈煜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还有她随手画下的沈煜的侧脸、手、腿……

&esp;&esp;画的最多的，永远都是他。

&esp;&esp;她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esp;&esp;——她要办一场画展，一场完整的，属于他们的画展。

&esp;&esp;画展的名字叫《至此一生》，这四个字，是沈煜生前随手写在她的一本画册封面上的。

&esp;&esp;她从未问过他是什么意思，如今，她好像懂了。

&esp;&esp;至此一生，意为止步于此，也意为完整到此。

&esp;&esp;这一生，他们已经足够完整了。

&esp;&esp;画展的第一天，人满为患。

&esp;&esp;不仅是学术界的人，沈煜的学生、研究员、同行、朋友，甚至普通的粉丝，都来了。

&esp;&esp;他们想看看桑渺的画，也想看看沈煜的模样。

&esp;&esp;展厅的第一部分，是桑渺学生时期的画。

&esp;&esp;那时候她还是美院的学生，画里的线条青涩，但已经能看出她的天赋。

&esp;&esp;展厅的第二部分，是他们恋爱时期的画。

&esp;&esp;——有沈煜还拄着肘拐走路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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