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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回,桓竟霜还没说可与不可,桓散之便不依了。
&esp;&esp;她径口问道:“小妖,你要借树破境吗?”
&esp;&esp;桓散之比桓竟霜矮上几寸,气势倒是不输分毫。
&esp;&esp;丛不芜不答,桓散之又自问自答道:“别白费心思了,你出不去的。”
&esp;&esp;她话说得温温柔柔,本是好意提醒,奈何温柔太过,竟让人听出居高临下之感,桓竟霜有些不满:“散之。”
&esp;&esp;“姑娘……”桓竟霜面向丛不芜,称呼罢才惊觉不妥。
&esp;&esp;方才她与门弗隐的交谈丛不芜听得一清二楚,想必也知晓自己早就看破了她的身份。
&esp;&esp;碍于门弗隐在,桓竟霜也不好唤丛不芜“前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这境内有些古怪,古槐虽是境眼,但是毫无用武之地,你还是跟着我……”
&esp;&esp;灵山发生了什么她不想知道,但闵宁泫对丛不芜敬爱有加,她当然也爱屋及乌,对丛不芜多有宽待。
&esp;&esp;丛不芜却是不语,没来由的,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esp;&esp;许是闭关闭昏了头,门弗隐今日性情尤为温良,他耐心待桓竟霜说完,才反问道:“跟着你?她出不去,你就可以?”
&esp;&esp;丛不芜心道:果不其然,这境不是他们造的。
&esp;&esp;那麻烦可就大了。
&esp;&esp;境眼既然无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碎境而出,可境中还有许多凡人……
&esp;&esp;桓竟霜被冷嘲了一通,错愕不已:“道祖何出此言?”
&esp;&esp;这不过是个术法幻境,境中所居皆是凡人,天地一片非阴非邪之气,处处压制精怪妖魔,才使丛不芜修为受限,寻错境途。
&esp;&esp;可桓竟霜是仙门正道,于她而言,出境何难?
&esp;&esp;那条祈福缎带在嶙峋的枝干上飞旋一圈,又被夜风轻轻拂开,飘荡若悬尸绸绫,横亘在丛不芜与门弗隐之间,又见它露出那八个字来。
&esp;&esp;槐花又落了不少。
&esp;&esp;仅仅须臾,门弗隐便移开视线,迂回道:“我此次是为寻友,你不问我友人是谁?”
&esp;&esp;桓竟霜已经胆大包天自作聪明了两回,她的脑子就算被鬼掏了,也不敢过问门弗隐的私事。
&esp;&esp;“弟子不想知道。”
&esp;&esp;门弗隐牵动唇角,扯出一点微乎其微的弧度:“是你兄长。”
&esp;&esp;桓竟霜茫然片刻,耳畔一阵嗡鸣:“哥哥他果真在境里?”
&esp;&esp;门弗隐:“在。”
&esp;&esp;桓散之与众师弟师妹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esp;&esp;丛不芜回想一阵,几年前桓择端孤身游历,与一位凡人女子私定终身,在各门各派间传得沸沸扬扬,灵山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esp;&esp;——凡人寿数百年,于修道者不过弹指间。夫妻生离死别之痛,没有多少人愿意承担。
&esp;&esp;不过,自此之后,她好像再也没有听说过“桓择端”其人了。
&esp;&esp;端看门弗隐神情,桓竟霜心头一跳,涌出不详:“哥哥他……”
&esp;&esp;“他没能出去。”
&esp;&esp;门弗隐探出手,一朵槐花静静落在他的手心。
&esp;&esp;他默然须臾,将之丢弃。
&esp;&esp;看起来没什么护花之心。
&esp;&esp;不知是否手有余香。
&esp;&esp;丛不芜眼睫一抬,桓择端被困死在幻境里了?
&esp;&esp;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esp;&esp;他从十二岁展露初角时,就是桓氏不可多得的鬼才。
&esp;&esp;新一辈中能压他一头的,只有桓竟霜。
&esp;&esp;此境必定大有蹊跷。
&esp;&esp;丛不芜暗叹一口气,有桓择端在前,想必她一时半会儿也是出不去的。
&esp;&esp;这些年桓择端半点音信也无,桓竟霜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来不及多想,乍喜乍悲只是催使她攥紧了手心。
&esp;&esp;“道祖可知此方幻境乃何人所造,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esp;&esp;门弗隐似乎对她悲喜不形于色的性格很是欣慰,薄唇一启,才添道:“不过,桓择端尚在人世。”
&esp;&esp;丛不芜顿时手心发痒,只想上去抽他一掌,真是闭关太久,话也不会说了,一句话非要拆开两句说,显摆自己喘气都比别人长。
&esp;&esp;峰回路转来得猝不及防,桓竟霜长松一口气,桓散之却极其认真地看向门弗隐。
&esp;&esp;他说话就说话,总是看着那个小妖做什么?
&esp;&esp;明明话是对师姐说的……
&esp;&esp;自入汴山起,她就只见过画里的门弗隐。
&esp;&esp;或是在宗门大祭的高台上,或是在罚跪抄经的规诫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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