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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esp;&esp;就当是环佩绣囊，还挺漂亮。

&esp;&esp;空荡荡的道场尸横遍野如人间炼狱，丛不芜身处其中，却在感叹人生自古多歧路。

&esp;&esp;大仇得报之后，她感到心绪迷茫。

&esp;&esp;接下来，她又该做什么呢？

&esp;&esp;日落月升，府主殿内的博山炉中生出一团明火，

&esp;&esp;袅袅檀烟化出两个闭眼含笑的仙童。

&esp;&esp;“赵府主，江山君有请。”

&esp;&esp;此处天高皇帝远，江氏一脉专横弄权的事图穷匕见，传到了灵山。

&esp;&esp;赵府主即使不死在丛不芜手里，今日一去，也是凶多吉少。

&esp;&esp;无人应答，一个仙童才睁开眼睛。

&esp;&esp;“魂灯已熄，他死了。”

&esp;&esp;另一个仙童依旧闭着眼，说道：“道场有人。”

&esp;&esp;“江氏罪有应得，既是苦主，无须理会。”

&esp;&esp;两个仙童凝成白雾，散于半空。

&esp;&esp;尸山血海上，枯坐着一个渺小的身影。

&esp;&esp;陪伴她的，是一轮寂寥明月。

&esp;&esp;不芜（四）身共天香，心病三寸。……

&esp;&esp;除了每年的清明扫墓，丛不芜开始在人间走走停停。

&esp;&esp;她时而隐去身形，安静地坐在村学外的树上，听学童摇头晃脑读记《童蒙训》。

&esp;&esp;时而又在莲湖中泛舟采莲，将莲蓬剥了喂鸟，扮作卖花女进城卖莲花。

&esp;&esp;时而去河上撑船渡客，时而又身披蓑衣，在风雪中垂钓。

&esp;&esp;起初倒是新鲜，时日渐久，丛不芜却不知何去何从。

&esp;&esp;暮色四合，倦鸟归林，人们也纷纷归家，丛不芜总是孤身一人，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呆。

&esp;&esp;她跑去看戏，白日里凡人散去，夜里四周的鬼魂又呼朋引伴游荡出来，他们携手而来，又携手而去，只有丛不芜孤零零地静默着。

&esp;&esp;她曾试图在另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安营扎寨，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暗含警惕，她只能遗憾作罢。

&esp;&esp;丛不芜掐算着时间，飞也似的朝一户人家走去。

&esp;&esp;那户人家大约正逢喜事，门口摆着两头挂着红绳的小小石狮。

&esp;&esp;丛不芜坐在墙上耐心等待着什么，小石狮子吐出口中的绣球，蹲在地上向她歪了歪毛茸茸的头。

&esp;&esp;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霄，接生的稳婆道：“恭喜恭喜，母女平安！”

&esp;&esp;丛不芜欣慰地露出一个笑，跳下来摸摸小石狮子，和它们玩了一会儿抛绣球。

&esp;&esp;她没有去看这一世的江汀上变成了何种模样，一如江汀上曾经嘱咐的那样。

&esp;&esp;丛不芜为新生命的诞生而高兴，但这也意味着她从前的那些玩伴，的确已经不复存在了。

&esp;&esp;她将手中的绣球抛得远远的，两头石狮蹦蹦跳跳地去捡，回过头来的时候，丛不芜已经了无踪。

&esp;&esp;又是一年清明时节，小雨纷纷如宝珠坠地。

&esp;&esp;丛不芜坐在江汀上与江别为的坟前，一人两坟，相顾无言。

&esp;&esp;去岁秋天，江水镇被决堤的江水吞没，成了一面碧波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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