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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番外一番外（第2页）

“学长？”江楚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窗边显得清晰。他把那瓶电解质水递过去，“看你喝了不少果汁，试试这个？”

沈照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眼中似乎有什麽极快的东西闪过，快到江楚抓不住。他的视线落到那瓶水上，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江楚靠在他旁边的墙壁上，看着窗外闪烁的灯火，心跳还是有点快。刚才合唱的感觉太特别了，像有什麽东西被悄然点燃了引线。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窗外模糊的车流声和身後包厢隐约的喧闹做背景音。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但并不尴尬。是一种奇特的舒适。

江楚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他侧头看向沈照被霓虹映照的深邃侧脸，带着几分对学长天然的崇拜和真诚的好奇：“……沈学长为什麽学医？因为觉得救死扶伤很伟大吗？”

沈照把玩水瓶的动作停住了。他安静了许久，久到江楚以为他是不是没听见，或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幼稚。

窗外一束变换的霓虹蓝光恰好扫过他的脸。江楚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落在很远的虚空里，那片灯火之外的未知黑暗处。他的声音比在唱歌时更低沉了几分，几乎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某种沉淀了许久的重量，轻轻飘了过来。

“不知道。”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矿泉水瓶壁，指关节微微泛白。

“或许……”他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又重得仿佛承载着无法言说的宿命，“……是上辈子想救的人，没救到吧。”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猛地劈在江楚心上！

那点玩笑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他看着沈照映着城市碎光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难以描摹——有深沉的遗憾，有挥之不去的执念，甚至有一丝……无法到达彼岸的落寞？如此沉重，如此深刻，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医学生之口。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和触动，像细细密密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江楚的心脏，裹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沈照像是猛地从某种深远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回过神，迎上江楚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与关切，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麽。

他下意识地想要藏起那份外露的情绪，对着江楚扯开一个略带安抚和歉意的微笑：“随口一说。别介意。”

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仓促的闪躲。

江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语言在那份沉重的“上辈子”面前显得无比苍白无力。最终只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可乐瓶，气泡在里面无声地破裂。

很快，林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大力拍了下沈照的肩：“老沈！干嘛呢？这边！真心话等你呢！”他转脸看向江楚，嘿嘿一笑：“江楚？走走走一起！别跟这儿装深沉！”

聚会接近尾声，衆人陆续离场。

“江楚！”林深大着舌头喊，“你不是住西校区嘛！正好，沈照也回他西校区旁边的公寓，顺路！让他开车捎你一段！安全第一！”

沈照没说话，只是看向江楚，眼神似乎在询问。

“那就……麻烦学长了。”江楚点点头。

深夜的城市街道空旷了不少。沈照的车是辆深灰色的SUV，低调内敛，如同他这个人。车内很干净，有一股和他身上相似的丶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清冽气息。江楚系好安全带，报了个地址。

引擎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稀疏的车流。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轻柔的电台音乐和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

江楚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光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那句“上辈子想救的人没救到吧”。

那声音，那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忍不住偷偷看向驾驶座。沈照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流畅，那点难以言喻的落寞感似乎被昏暗的光线掩去了些，只馀下平静的轮廓。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

这安静并没有让江楚感到不适。相反，这是一种让人可以沉浸思绪丶甚至感到安心的沉默。没有KTV的喧嚣，只有两个人，和一句沉重又勾魂的秘密。

车子停在西校区宿舍门口。沈照解开安全带，侧过头：“到了。夜里凉，快回去吧。”

“嗯，谢谢学长。”江楚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他清醒了不少。

下车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沈照，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学长晚安。”江楚说，挥了挥手。

“晚安。”沈照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温和，“注意安全。”

车门关上。深灰色的车很快汇入夜色，消失了踪影。

江楚站在宿舍楼门口，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夜风吹在发烫的耳朵上，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发现沈照竟然已经通过了之前林深推名片时他尝试发出的好友请求。头像是一片深邃的星海夜空，微信名只有一个字：“照”。

朋友圈干干净净，只有几条关于医学峰会的转发推送。简介栏上静静地躺着一行小字：“朝暮，春秋”。

他轻轻按了锁屏键，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了起来。一种奇异的丶微酸的甜意混杂着刚才听歌时的心跳馀韵和那句“上辈子”带来的沉重悸动，在胸腔里悄然弥漫开来。

夜空下，宿舍楼的灯火渐次熄灭。江楚走进楼门，身後的夜色深沉，而那句带着沉重往事和奇异宿命感的“上辈子想救的人没救到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深石，在他心湖深处激荡开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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