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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番外二番外（第2页）

放下手机，江楚感觉傍晚的风都带着甜味。他原地蹦了一下，引得路人侧目，才红着脸快步走开。回到宿舍，他翻箱倒柜，最後挑了件新买的浅蓝色衬衫换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周六上午，阳光明媚。江楚提前十分钟到了西校门，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深灰色SUV停在路边。沈照靠在车门上，简单的白色T恤外罩了件浅灰的薄衬衫，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腿，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清爽又挺拔。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学长！”江楚小跑过去，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沈照闻声擡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停顿了一秒。阳光落进他眼底，那惯常的清冷似乎融化了些许，染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

“早。”他点点头，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很好听。

“沈老大！江楚！”林深的大嗓门由远及近，他拉着另一个摄影社的学弟王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没迟到吧？王磊这小子磨蹭！”

“没，刚到。”沈照拉开车门，“上车吧。”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

林深和王磊在後座叽叽喳喳讨论着待会儿怎麽拍。沈照专注开车，偶尔回应林深几句。江楚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鼻尖萦绕着车内熟悉的丶混合着消毒水的清冽气息，还有一丝沈照身上干净的皂角香。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融融的，他偷偷瞄了一眼沈照握着方向盘的丶骨节分明的手，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安静又雀跃。

江府别苑坐落在奚城老城区一隅。

青砖黛瓦，马头墙高耸，门楣上挂着古朴的匾额。穿过月洞门，里面豁然开朗。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古树参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虽经修缮，但刻意保留的斑驳砖墙丶磨损的石阶丶角落里生着青苔的旧石臼，无不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哇！这地方绝了！”林深和王磊立刻兴奋起来，掏出相机开始寻找角度。

沈照和江楚自然地落在了後面，并肩缓行。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照似乎对这里很熟，脚步不疾不徐，目光扫过那些飞檐斗拱丶雕花窗棂，低声给江楚讲解：“你看这梁枋上的木雕，是‘松鼠葡萄’，寓意多子多福……那边是库房旧址，墙基特别厚，以前用来存放贵重货物……”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流淌在静谧的庭院里。江楚听得入迷，目光追随着沈照的指尖，落在他解说的每一个细节上。沈照的博学和对这些古物的理解，让他心底的崇拜和好感又加深了一层。他忍不住举起相机，镜头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身边人——沈照微微仰头看着一处檐角，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轮廓分明，眼神专注沉静。

沈照似有所觉，转过头。江楚慌忙放下相机，脸有点热：“呃……这里光影特别好……”

沈照没说什麽，只是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很浅的弧度，快得让江楚以为是错觉。

四人走走停停，拍拍照，聊聊天。林深和王磊在假山那边大呼小叫地找角度。沈照和江楚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内院回廊。这里似乎少有人至，木质的窗棂古朴厚重，阳光透过镂空的花格，在地面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回廊一侧是封闭的粉墙，另一侧是小小的天井，种着一株老梅树，枝干虬劲。四周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

沈照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这方小小的天地。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回廊边一根被岁月磨得光滑的廊柱，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什麽遥远的东西。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江楚站在他身侧，看着沈照被光晕笼罩的侧影，看着他指尖无意识摩挲廊柱的动作，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这画面太美，也太……熟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沈照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江楚被阳光照得格外明亮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平日里惯有的冷静似乎被一种更深沉丶更复杂的东西取代了——是怀念？是探究？还是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温柔？

他看着江楚，嘴角勾起一个极淡丶却比刚才真切许多的笑意，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近乎宠溺的调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江楚心上。

“这地方……这麽有代入感……”他顿了顿，视线在江楚身上那件崭新的浅蓝色衬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他干净明亮的眼睛，那句在心头盘旋了一路的称呼，如同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自然而然地滑出了唇齿：“不会是……你祖上吧？”他眼里的笑意加深，带着点促狭，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亲昵，“少爷？”

“少爷！”

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毫无预兆地丶狠狠地劈中了两个人！

江楚浑身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血液“轰”的一声全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一股巨大的丶难以言喻的悸动混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和……难以名状的熟悉感，瞬间将他淹没！

为什麽是“少爷”？为什麽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他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丶锈迹斑斑的锁？为什麽沈照叫出这两个字时，他的心脏会痛得像是被狠狠攥紧？

沈照自己也愣住了，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茫然。他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看着江楚瞬间煞白的脸和震惊到失焦的眼神，一丝罕见的丶近乎无措的情绪飞快地掠过他深邃的眼底。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依旧明媚，光斑依旧跳跃，庭院依旧静谧。但两人之间，却像是骤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丶充满电流的屏障。目光在空中交汇丶碰撞，带着震惊丶茫然丶悸动和一种灵魂深处的震颤。

“诶？你俩站那儿看啥呢？快过来！这边假山角度绝了！”林深的大嗓门从不远处的假山石後传来，带着兴奋的催促，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江楚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回神，仓惶地移开视线，脸颊烫得惊人，心脏还在狂跳不止。他下意识地後退了小半步，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衬衫的下摆。

沈照也迅速收敛了脸上所有的异样，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剧烈地翻涌着，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没什麽。发现这窗格光影不错。”他率先迈步，朝着林深声音的方向走去，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江楚站在原地，看着沈照略显仓促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那句“少爷”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擡脚跟了上去。只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虚浮得厉害。

接下来的游览，江楚彻底心不在焉。林深和王磊在假山丶池塘边玩得不亦乐乎，拍得不亦乐乎。江楚也举着相机，但镜头後的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走在前面丶身姿挺拔的身影。

沈照似乎也沉默了许多。他依旧会回应林深的话，偶尔指点一下王磊的构图，但江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探究？

那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无波，而是像深潭被投入了巨石，翻涌着江楚看不懂却让他心跳加速的暗流。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让江楚心头一悸，慌忙移开视线，耳根的热度就从未真正消退过。

那句脱口而出的“少爷”，像一道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表面上，他们依旧随着林深他们游览，拍照，说笑。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什麽东西，在那一刻，已经彻底改变了。一种隐秘的丶滚烫的丶带着宿命气息的暧昧，在无声的目光交汇和心跳如鼓中，悄然攀升至顶峰，将两人密不透风地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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