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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esp;&esp;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城中湖边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擂鼓，本来悠闲自得在街上溜达的人纷纷跑了过去，在拥挤的人流中，通过只言片语，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这是每年一次的水镜被开启的时刻。

&esp;&esp;水镜，通过它可以看见荒海之外的世界。

&esp;&esp;

&esp;&esp;湖边，巨大的水镜如人界超高亮度的电子显示屏，将荒海之外的情景历历展现在人们面前：

&esp;&esp;大地干枯皲裂，农民颗粒无收。飞沙走石掩埋了村庄的枯井溪流，偶尔卷过一阵污浊的风，掀开几垛枯草，露出下面腐朽的白骨……城与城之间的官道上横着人，不知是死是活，地上随处可见飞行军经过后留下的坐骑粪便，城池边缘的老树上吊着瘦骨嶙峋的逃兵和交不上军饷的乡官，两个目光空无的难民正在用他们肮脏的手去剥绞死者身上的衣服。

&esp;&esp;天空再见不到蓝色，只有荒野中巨大的飞禽瞪着犀利而贪婪的眼睛，盘旋着入侵这些昔日的城池。

&esp;&esp;死一般的天地之中，人们看见山坡旁趴着一个男孩。

&esp;&esp;男孩在跪拜，这个姿势只要是在荒海之外生活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在向神兽祷告。

&esp;&esp;男孩很虚弱，却仍保持着谦恭的跪伏。

&esp;&esp;他在祈求他心中的神明。

&esp;&esp;一声尖锐的啼鸣，天空划过翅膀的痕迹。

&esp;&esp;男孩抬起头，却没有等到他的神。

&esp;&esp;来拯救他的是一对锋利的爪，那是死亡，也是解脱。

&esp;&esp;男孩看世界的最后一眼，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广阔视角。山之巅，水之遥，却都是不被祝福的土地。

&esp;&esp;这里已被王抛弃，连同他们所敬重的神兽，也早已遗忘了这里。

&esp;&esp;淡淡的血雾挥洒在弥漫着飞沙的空中，飞禽餍足的啼鸣久久不绝。

&esp;&esp;这个男孩真的太虚弱了，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竟然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轻微的呜咽……

&esp;&esp;怎么……会这样……

&esp;&esp;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外面怎么就成了地狱？

&esp;&esp;我和云弄站在离水镜较远的地方，那些最好的位置早早就被有亲朋在荒海之外的人占据了。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沉痛，甚至有人在看见自己的故乡被毁时受刺激晕了过去。

&esp;&esp;“你应该早就料到会这样的，不是吗？”兮远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正悠闲地倚在水榭边，凭栏眺望，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手中的水莲花，丝毫没被周围的哀伤感染。

&esp;&esp;云弄将目光从水镜上收回，声音倒是异常平静：“嗯，只是没想到会用这么短时间。”

&esp;&esp;“可不能小瞧了你们那位七王子啊。”兮远懒洋洋地转过身，背靠着围栏，似乎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

&esp;&esp;瞥我干什么？我回瞪他。

&esp;&esp;现在对兮远越来越没有好印象了，这水镜虽然号称是一年开启一次，可是具体选在哪个日子还不是兮远说的算？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云弄看到，这些仙人们果然各个居心不良……

&esp;&esp;“难怪没见到妙妙仙人。”云弄淡淡一笑，却不看兮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近几天他经常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没什么存在感，让我觉得心里挺没底。

&esp;&esp;“谁说不是，他教得好徒弟啊……恐怕今后都没有消停日子了。”兮远又看着我笑笑，感叹道。

&esp;&esp;“除了他还有谁？”云弄问。

&esp;&esp;“哦？云弄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如果只是一人独大，这外面的天下定然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esp;&esp;“果然还是云弄，不愧为当年最受老王信赖的国师大人。”兮远赞赏地点头，接着便条理清晰地开始缓缓叙述：

&esp;&esp;“你和雪凌当日离开王都之后，二王子上川连立刻放出大王子上川近乃获罪国师伪装的消息，而神兽变人也都是妖术所致，并非真正感应到王气，你的很多部下都被残害，还有一些在莫迁的帮助下隐藏起来。此后，上川迟与上川连日渐成争霸之势，战火遍地，百姓承受不了战争之苦，各地陆续出现起义，而暗夜神界也听说了消息，联合了其他几大世界的势力，大举进攻……哎，说句实在话，即便是活了上万年的兮远，也很少见过这样乱的场面啊……哦对了，我还听说卧龙山被端了窝，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记得那里好像是芸氏王族的陵墓……”

&esp;&esp;突然，晴空里劈出一道闪电，正瞄准兮远仙人的脑瓜顶，兮远反应迅捷地向旁边闪躲开，旋起白色水莲将那雷闪兜住，一场灾祸转瞬间消匿于无形。

&esp;&esp;我冷眼看了看兮远，默默趴到云弄身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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