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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sp;&esp;好疼啊，师尊。

&esp;&esp;她疼得几近昏迷，却总能被那道直穿眉心的金锁链留住最后一丝清醒，生捱这惨无人道的摧残。

&esp;&esp;祝卿安想不明白，为何师尊突然这样对她。

&esp;&esp;明明昨夜还很温柔。

&esp;&esp;

&esp;&esp;耳畔忽闻一阵琵琶音，轻灵飘逸，雅如仙乐，可这仙乐落进祝卿安识海中，居然猛炸开来，与那锁链带来的疼意相比只多不少。

&esp;&esp;狠似银针，只道绵绵无绝期，在她体内四下冲撞，刺穿了周身经脉。

&esp;&esp;祝卿安瑟缩发抖，太过震痛，连喊也喊不出来，只觉体内已被搅作一团烂糊，丹田储存灵气逸散，愈发给这些作乱的锁链和乐音助威。

&esp;&esp;疼，好疼……

&esp;&esp;她尚还记得师尊在前，心底早已绝望，可身子还相信这人，嗬嗬嘶气，仰脸去看，眼中被血与泪浸透，再看不出是哀求还是恨意。

&esp;&esp;大抵是悲戚吧。

&esp;&esp;她似乎到底是不想恨这个女人，也可能恨，但情绪不能及时上泛，被多年的孺慕压住，抬眼也只有沉重痛苦之下的空茫与疑惑。

&esp;&esp;越尔看见了。

&esp;&esp;看见小徒儿这样都仍清澈的眉眼。

&esp;&esp;掐诀的手承受不住颤抖起来。

&esp;&esp;她终于舍得抬脚，艰难走下长阶，款款行至祝卿安面前。

&esp;&esp;纬帘后的水倦云蹙了蹙眉，虽说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阵法开启后不能停下，不然她们三个都会被反噬，那个小姑娘也必死无疑。

&esp;&esp;只能出声提醒，“越尔？”

&esp;&esp;她怕这女人看着那张脸心软。

&esp;&esp;越尔背脊抖了抖，低声回，“我心里有数。”

&esp;&esp;眼前是一片烟粉衣角，虚虚晃动，祝卿安此时思绪软乱，各种旧事来回闪烁，想到的竟是许久前她刚被越尔捡回来那两年，师尊会一直守着她泡药浴。

&esp;&esp;但那时师尊穿的不是这样一身，好像是件郁金襦裙？

&esp;&esp;她不太能想清了，光维持神魂不被打散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心神，祝卿安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将那片衣角攥住。

&esp;&esp;死死攥在手心。

&esp;&esp;血污沾染了这小块衣料，也如她现在一般脏，一般狼狈。

&esp;&esp;祝卿安竟从中感到一股无言的安心，似乎师尊仍站在她这边，与她融为一体。

&esp;&esp;连身上的疼也没那么强烈了。

&esp;&esp;她缓抬头，还与越尔对视，想再喊一喊那道说过许多年的称谓，墨发女人眸光悲悯，眼下红痣温柔，熟悉同她日夜所见那般。

&esp;&esp;手上却毫不犹豫贯穿了她的丹田。

&esp;&esp;祝卿安脑中紧弦猛然崩断，呕出一大口血来，那些恨意终于突破迷茫冲出，血眸染上怒意。

&esp;&esp;“为什么？”

&esp;&esp;她边咳血边质问，可惜没能得到女人的回答，唯有丹田处灵根被捏碎之痛传过全身。

&esp;&esp;为什么不让她修炼，为什么要阻止她结丹？

&esp;&esp;为什么不能直接一开始就拒绝她呢？

&esp;&esp;祝卿安想问的许多，但都说不出来，只能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只能看着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粉碎阿娘留给自己的唯一念头。

&esp;&esp;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悲恨，又或是她的样子实在凄惨，越尔难再继续，手稍稍停顿，不自主又想到养这孩子那些年。

&esp;&esp;想起祝卿安刚去学堂那阵，白日不在峰上，少了许多人气，她便试图把贪欢叫来陪自个聊天解闷，却总不得趣。

&esp;&esp;想起小徒儿初潮时，自己从掌门那儿取经，就为了哄这孩子睡觉。

&esp;&esp;想起她看着这银发姑娘渐渐长大，由以前的小豆丁模样长成现在意气风发的明媚像。

&esp;&esp;竟也时喜时厌，时挣扎地养了她十年。

&esp;&esp;越尔愈发心疼她如今惨状，恍然想到昨夜这孩子醉得太快，睡得太早，自己还没有同她说过一句祝福。

&esp;&esp;今日本是说要来带她讨彩头的。

&esp;&esp;墨发女人就这样停下，温和地，轻柔地，替祝卿安擦去面上四溢的血泪，颤颤同她说起一句，也是这些年来的第一句：

&esp;&esp;“徒儿，生辰快乐。”

&esp;&esp;生辰快乐，为师说晚了，现在补上。

&esp;&esp;祝卿安似被这一句生辰快乐击碎了所有的情绪，她眼底悲戚混着恨与不自觉的喜一同淌出，忽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力，死死攥住这女人穿透自己丹田的手，往里按，痛苦让她眉梢直跳。

&esp;&esp;为何要这个时候，同自己说这个呢？

&esp;&esp;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esp;&esp;她心中死寂，毫不在意那些痛，她只是目光锁在越尔身上，缓缓地，坚定地。

&esp;&esp;引动丹田处那段残存的灵根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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