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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esp;&esp;她的背影一挫一挫，俯伏下去，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esp;&esp;池晏舟无奈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至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一下接着一下。

&esp;&esp;他像是在安慰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耐心地哄道：“我只是让你想开一些。”

&esp;&esp;他的怀抱宽厚，温暖，箍得她很紧，紧到心都痛了。

&esp;&esp;“他们也是这么说，可是我接受不了……前几天她还给我发了压岁钱，还说年后跟我去北京玩，看看新店怎么样……”

&esp;&esp;一时之间，于乔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鼻腔酸得发痛，便任由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esp;&esp;池晏舟想尽办法逗她，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说：“你还有压岁钱啊，你看我早就没了。”

&esp;&esp;“也给了你一个，我放家里了，没拿出来。”于乔从他的怀中抬眸。刚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珠漆黑，让池晏舟恍然想起老宅中那个养鱼的石缸，缸底的圆圆小石子，有一圈一圈的螺旋形花纹，浸在水底，上面点点浮光。

&esp;&esp;池晏舟低笑了下，靠近去蹭她的额头，问：“那我是不是该去敬一柱香？”

&esp;&esp;于乔怔愣，问：“以什么身份？”

&esp;&esp;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还不想见她的亲人，所以在邀他视频时，也果断回绝了。也不是不知道，他让拿回家的礼物，都是他秘书随意准备的，也许只是一个礼节。

&esp;&esp;可是他却突发奇想地问了。

&esp;&esp;现在就沦落到她纠结，若是面对亲戚们七嘴八舌的提问，她不知该如何介绍。

&esp;&esp;车窗玻璃上照着他的影子，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身形俊朗，而不远处的简易灵堂是由塑料棚子搭成的，与他格格不入。

&esp;&esp;她突然庆幸，当时他没有同意开视频。

&esp;&esp;池晏舟似乎看透她的想法，侧着头去看她，好脾气地笑笑，说什么身份都行，只要随她方便，他得了外婆的压岁钱，怎么也该去敬一柱香。

&esp;&esp;他把姿态放得很低，于乔心里发酸，将头抵在他的肩头，说：“那晚一点去吧。”

&esp;&esp;“好。”池晏舟噙着笑，说道。

&esp;&esp;……

&esp;&esp;天色晦暗，铅云低垂，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搭起的灵堂棚子上。灵堂中烛光摇曳，前来祭拜的人都走了，于乔父母也回趟家，准备下葬的用品，只剩几个至亲在守着。

&esp;&esp;于乔领池晏舟进来，有人便来问，他是谁？

&esp;&esp;于乔迟疑半瞬，将香递给池晏舟，说：“男朋友。”

&esp;&esp;亲戚们纷纷看过来，他点头示意，却不自觉地带着惯有的疏离和冷淡。

&esp;&esp;但葬礼上绝不是打听新女婿的好时机，客气一番之后，也便无人来问。

&esp;&esp;池晏舟拈香下拜，虔诚非常。

&esp;&esp;焚香屑从火星的闪烁里落下，青烟萦绕着他鞠躬的背影。于乔想起两人相见的第一面，他像一阵看不清的雾。

&esp;&esp;此刻云开雾散，眼前全是清明。

&esp;&esp;那天池晏舟也只来上了一柱香，但他走后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一份巨额的礼金，数额大得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esp;&esp;所以在刻墓碑写立碑人时，有人提议道：乔乔，不然把你男朋友的名字也加上吧。

&esp;&esp;墓碑两个人的名字刻在一起

&esp;&esp;灵堂的角落里，耳边是亲戚们低声的议论声，话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算计。于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esp;&esp;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笔巨额的礼金本就足以让他们眼红心热，若是池晏舟的名字再被刻在墓碑上，那更方便与他捆绑在一起。他们看中的不是池晏舟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权势和财富。

&esp;&esp;“乔乔啊，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一位远房表姨凑过来，语气里带着讨好的笑意，眼神却闪烁着精明的光。

&esp;&esp;于乔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她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也许亲戚们并不是完全把她当成了攀附权贵的工具，但在金钱和权利面前，她的感受、她的尊严，似乎不值一提。

&esp;&esp;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一阵酸涩。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池晏舟是两个阶层的人，她也确确实实地享受过他的光环带来的一些好处。但她不能接受，他们的感情会变成这样——一场利益的交易，一场权力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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