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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esp;&esp;客厅的电视声音很小，在放陈慧娴的一首老歌：

&esp;&esp;临别了拥抱吧不必说话

&esp;&esp;倘你心暗地有雷雨在降下

&esp;&esp;明白我要飞去不用牵挂……

&esp;&esp;池晏舟不知又是何时醒来，松垮垮地裹着睡袍，赤脚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她。

&esp;&esp;她问他何时醒的，他没有回答，反倒是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过两天就陪她回山城去住一段时间。于乔问他是住她家里还是住酒店。他碰了碰她的耳垂，反问她记不记得郊外那栋别墅，那边树多空气好，山清水秀的，看着心情也会好点。

&esp;&esp;“最主要是离你家不远，有些人哭鼻子想妈妈了，很快就可以回去。”他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

&esp;&esp;于乔皱皱鼻子，也没舍得从他怀里起来，反驳说：“谁哭鼻子了，又不是小屁孩。”

&esp;&esp;池晏舟亲了下她的鼻尖，说：“闭眼睡吧，很晚了。”

&esp;&esp;他知道她想家，他一直惦记着。

&esp;&esp;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中，眼睛却睁得大，抬眸便看见窗外的一弯月亮，如同在家乡看到的一样。

&esp;&esp;电视里陈慧娴还在唱：

&esp;&esp;月儿明亮但曙光终要亮

&esp;&esp;月儿离别像我心所想

&esp;&esp;月儿投射在我的肩膀上

&esp;&esp;夜行流浪未怕伤心更伤

&esp;&esp;戒指你喜欢就是物超所值

&esp;&esp;法国进口的乌托邦落地音响，通身黑亮，近高两米，安安静静地摆在客厅角落，看着低调平常，售价却高达七位数。

&esp;&esp;于乔不是发烧友，只是偶尔听一听歌，池晏舟便给她送了这一套音响来。

&esp;&esp;于乔说，送给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她哪里用得着这些，工作人员来安装时夸赞的什么解析力和音频力度，她都一窍不通。

&esp;&esp;但池晏舟只是问她喜欢吗？

&esp;&esp;她说喜欢。

&esp;&esp;他回答说：“你喜欢就是物超所值。”

&esp;&esp;音响放出来的声音干净饱满，像摇篮曲一般在耳边环绕。

&esp;&esp;她一直记得那个平常的夜晚，耳边是缠绵的歌，身后是爱人宽阔的背，头顶是一弯浪漫的月。

&esp;&esp;可如今，月光还是去年的月光，他们却不能在同一扇窗户里抬头看了。

&esp;&esp;两人之间，一步之遥。

&esp;&esp;——“我先走了。”

&esp;&esp;——“还在北京吗？”

&esp;&esp;两人同时开口，于乔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们分手不算体面，旧情人不适合随意寒暄。

&esp;&esp;池晏舟说：“我送你吧。”

&esp;&esp;“不用！我过去打车就行。”于乔回答得很快。

&esp;&esp;“那边打车特别方便。”她指了指外面，好像一走出去就是车水马龙，但其实这边挺偏僻的，要走出去很远才有出租车。

&esp;&esp;池晏舟没说话，路灯微弱的光照在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

&esp;&esp;于乔说：“再见。”

&esp;&esp;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绕开他，快步走了。

&esp;&esp;她穿黑色的羊绒大衣，长款的，把大半个身体都裹进去。她步伐急促，后来甚至小跑起来。一团黑影变远变小，再慢慢地浸入黑色的夜晚中。

&esp;&esp;池晏舟将身体靠回柱子边，掏出一根烟来，按下打火机，几次却都没有点燃。最后将烟捻在掌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其实在年前，他见过她一次。

&esp;&esp;那时他父亲的升迁正在公示期，他被勒令天天回家，无事不许出去鬼混，连车都不能自己开，以免出了问题，被人抓住把柄。

&esp;&esp;那天下午，他送陈佳佳去录晚间新闻，回去的路上便叫司机围着城市随便绕几圈。他不想那么早回去。

&esp;&esp;北京冬天的傍晚，落日橘黄色，光秃秃的柳枝随风摆动，很多人站在桥上拍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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