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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esp;&esp;“好，我、去。”薛瓷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甩开玉衡的手，昂首挺胸地朝醉仙楼走去。她的鞋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楼梯踏穿似的。

&esp;&esp;谢无尘望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esp;&esp;醉仙楼三楼的厢房里，薛瓷盯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怔住了。梳妆娘子给她描了远山黛，点了朱砂痣，云鬓间金步摇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在烛光下流转着细碎金光。

&esp;&esp;“姑娘这容貌，说是九天玄女下凡都有人信。”梳妆娘子将最后一缕青丝绾好，忍不住赞叹。薛瓷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被胭脂勾勒得愈发夺目，眼尾一抹绯红像三月桃花沾了晨露，顾盼间自带风流韵味。

&esp;&esp;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玉衡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薛姑娘，客人们都等急了！”

&esp;&esp;薛瓷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今早谢无尘亲手给她系上的。想到那人反常的态度，她赌气似的抓起绣球，红绸金线的球体缀着珍珠流苏，沉甸甸地压在手心。

&esp;&esp;当朱漆雕花门吱呀开启的瞬间，整条街的声浪突然凝固。薛瓷提着裙摆出现在三楼栏杆前，夕阳恰好穿过飞檐间隙，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中，不知谁先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赞叹声如潮水般漫开。

&esp;&esp;“这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吧？”

&esp;&esp;“值了！这趟京城来得值了！”

&esp;&esp;“我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我一定要将她娶回家！”

&esp;&esp;薛瓷目光扫过人群，在角落捕捉到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谢无尘抱剑倚着槐树，明明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可当他抬眼望来时，薛瓷却觉得满街灯火都黯了一瞬。

&esp;&esp;“吉时到——”随着司仪拖长的声调，薛瓷将绣球高高举起。珍珠流苏在风中划出银亮弧线，她故意朝谢无尘相反的方向嫣然一笑，纤纤玉指松开——

&esp;&esp;“我的！”

&esp;&esp;“滚开！这绣球是老子的！”

&esp;&esp;数十双手臂如林般竖起，绣球在混乱的人潮上方弹跳。有个彪形大汉踩着同伴肩膀跃起，眼看就要抓住流苏，忽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绣球被剑气精准地挑向高空，珍珠串在空中散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星雨。

&esp;&esp;玄色衣袂掠过众人头顶，谢无尘踏着酒旗竹竿凌空翻身，在绣球即将坠地的刹那稳稳接住。当他落在擂台中央时，四周的鼓噪声戛然而止——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众人看清他容貌的瞬间，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esp;&esp;剑眉之下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明明该是出尘的谪仙气质，此刻却因紧抿的薄唇透出几分凌厉。他左手还保持着接绣球的姿势，右手握着的长剑甚至未曾出鞘。

&esp;&esp;“承让。”谢无尘朝呆若木鸡的众人微微颔首，转身时玄色外袍翻涌如墨云，露出内里绣着暗纹的雪白中衣。这个动作让他腰间玉佩显露出来——与薛瓷腰间那块分明是一对。

&esp;&esp;薛瓷赌气地哼了一声，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她眼睁睁看着谢无尘踏着楼梯上来，绣球在他掌心轻抛，珍珠流苏晃出细碎光晕，映得他眉眼如画。

&esp;&esp;“夫人接稳了。”谢无尘突然将绣球抛来。薛瓷下意识去接，却被一股巧劲带着往前踉跄半步，正好跌进他怀里。清冷的松木香笼罩下来，她听见那人贴着耳畔低语：“现在全京城都知道，薛姑娘的绣球——”温热呼吸拂过耳垂，“只砸得到谢某一人。”

&esp;&esp;楼下爆发出的喝彩声震得灯笼都在摇晃。

&esp;&esp;薛瓷被他圈在怀里，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她抬眸瞪他，却见谢无尘眼底笑意清浅，像是寒潭映月，波光潋滟，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冷峻模样？

&esp;&esp;楼下喧嚣依旧，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可薛瓷却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esp;&esp;“谢无尘，你故意的？”她咬牙，指尖抵在他胸口，想要推开他。

&esp;&esp;谢无尘却纹丝不动，反而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故意什么？”

&esp;&esp;“故意——”薛瓷气恼地瞪他，“故意让我抛绣球，又故意抢走！”

&esp;&esp;谢无尘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那里方才被珍珠流苏刮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他垂眸，眼底暗色涌动：“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esp;&esp;薛瓷一怔，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esp;&esp;他嗓音微哑，带着几分压抑的克制，“你的绣球，只能是我的。”

&esp;&esp;话音落下，薛瓷只觉得呼吸微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无尘——平日里清冷如霜的剑尊，此刻却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没。

&esp;&esp;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谢无尘却已俯身，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低声道：“就像你，只能是我的。”

&esp;&esp;薛瓷浑身一颤，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esp;&esp;“谢无尘！”她羞恼地喊他名字，却换来他一声低笑。

&esp;&esp;“嗯，我在。”他嗓音温柔，像是哄她一般，“怎么，害羞了？”

&esp;&esp;薛瓷咬牙，抬脚踩他，却被他轻松避开。谢无尘眼底笑意更深，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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