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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第2页）

“自从大哥哥去了扬州，每年都会带着母亲回来祭扫，倒是我，一次都未能成行。”徐素湘蹲在墓碑旁清理着杂草，一边和裴放说话。

裴放帮着她清理，歉疚道：“此事，是我疏忽了。”

徐素湘知道，这不怪他，京城到这里实在是太远了，这些年他走不开，她也不能撂下侯府一走了之。

待清理完杂草，徐素湘亲自摆了祭品，上了香，带着裴放一起磕头。

她絮絮叨叨和爹娘说了好多话，後来又沉默起来。

裴放跪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徐素湘回过神来，对他道：“其实，迎迎的遭遇和我娘很像。”

“她和我爹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邻居，也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後来我爹进京赶考，我祖母不许他中举之前娶妻，两人就此分开。”

“等我爹考过了会试，想回去找我娘，却发现她迫于家里的压力嫁给了旁人，我爹心灰意冷，在我祖母的操持下娶了我母亲，还生下了大哥哥。”

她说着，叹息了一声：“只不过，天意弄人，我娘成亲没两年那男人就病逝了，那家人说她克夫，把她赶了出去，娘家怕人说闲话，也不要她回家，我娘没办法，只好一个人上京城去找我爹。她在京城给人当织娘，原想着若是找不到我爹她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无妨，可命运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我爹知道母亲不会让他纳妾，当初求娶河东薛氏女的时候，祖母就答应过这个要求，所以，我爹将我娘接到了外面去住，也不敢跟她说自己已经成亲还有了孩子，直到他被先帝流放……”

那时她娘才知道她爹不仅有一个贤淑的妻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甚至小女儿和徐素湘只差了一岁，她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外室，连带着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也成了外室所出。

杨云娇恨过，也怨过，可亲眼看着他一家落魄，她还是心软了，为此不惜带着女儿一路追到了房陵。

“缘分总是捉弄世人，才有了这许多的遗憾。”徐素湘轻轻回握裴放，眼波温柔地看着他道，“我不想我们之间也带着遗憾。”

“我与二爷成婚五年，你做侯爷时我不曾与你交心，也从未真正与你相爱，可如今，你的一举一动都能拨动我的心弦，你曾问我爱不爱你，那时我答不上来，现在我能回答你了。”

“裴放，我心悦你。”

山风掠过徐素湘的发端，柔软青丝飘飘袅袅拂在裴放的脸上，映在他的眼底，也进入他的心里。

耳边声响盖过山风，如雷鼓动，那是他的心跳。

裴放怔怔看着她，从未有如此刻一般感受到一种狂喜。

“素娘！”

蓦地，他用力将她拥进了怀中，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他与她做了三世夫妻，却从未听她说过一句“心悦你”，裴放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却没想到，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再死也无憾了。

上天捉弄了他两次，这一次，他终于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徐素湘感受着他内心忽然涌起的澎湃，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那两座并立的墓碑。

爹，娘，你们都在天上看着吗？

圆圆现在过的很好。

……

徐素湘与裴放携手下山，两人之间的气氛与先前有些微妙的不同，路上时不时就要对视发笑，惹得红菱和翠竹两人在後面险些冒起鸡皮疙瘩。

一行人才到客栈门口，就见到花小蕊和馀怀璧并肩候在那里。

徐素湘眼睛一亮，笑着上前，与花小蕊抱了个满怀。

“我才想着要去学堂看看你，你就来了。”

花小蕊一脸兴奋道：“我听人说见着素湘姐姐在这客栈里，原还不信，想着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你！”

“素湘姐姐你来的正好，学堂现在刚刚修缮起来，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过去看看？有些地方还想你帮着拿主意……”

徐素湘欣然点头，和她并肩携手，倒把裴放忘在一旁。

那馀怀璧与裴放见了一礼，裴放与他走在後面，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盯着徐素湘的背影。

那两人兴致勃勃进了学堂，裴放见徐素湘没空理他，便在路旁的茶摊坐了，与馀怀璧两人对坐饮茶。

那摊主上了年纪，背有些驼，见裴放面生，便摇着蒲扇问他：“这位公子不像是本地人，是来访友的？”

他问的随意，裴放此时心情放松，便答了一句：“是陪夫人归乡。”

“哦？”那老头将凳子拉近了些，“小老儿在这住了五十多年，这县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不知，你家夫人是哪一家的闺秀？”

裴放犹豫了一下，道：“徐家。”

“哪个徐家？”

裴放并不知道徐素湘家从前具体住在何处，只得道：“我家丈人名讳怀民，从前在这县里做过县尉。”

那老头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忽然一拍大腿：“是有这麽个人！他家里有两个女儿，大的那个忒可惜，夭折了，小的麽……”

“怎麽？”裴放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擡眼看他。

老头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煞有介事道：“小的那个，可是个混世魔王呐！”

裴放正擡着茶碗，闻言手上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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