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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镇云
日头完全升起来,上京的天气格外的好,像是要给他们送行一般。
“咱们出发吧?”
李云琅看着赵行舟的马车停在王府外,对着刚从大狱出来收拾妥帖的李云琢说,
“哥哥,皇後娘娘既然守信,若你近日可以见到皇後娘娘,务必告知我此番去镇云也一定会重诺。”
她第一次叫哥哥,而不是严肃规矩地行礼,喊一声兄长。
李云琢心下慰藉,本来想解释的话抛诸脑後。
“路上千万小心,镇云最近涉及不少朝堂之事......总归近日不太平静,少出门,办完事情速回上京。”
李云琅点点头,公务的事,她甚少过问。
自父王一事,她更希望远离朝堂丶远离争斗。
如果不是哥哥这次被沈寂陷害入狱,自己绝不会去求见皇後娘娘。
她宁愿皇後娘娘永远只是赵行舟的姐姐,仅此而已。
两辆马车一前一後,自王府门外出发。
虽说和赵行舟婚期在即,但还是不习惯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她推说,两辆马车最好,万一路上哪一辆坏了,还有个备用,不至于自乱阵脚。
出上京,入镇云,不过五日便可到。
李云琢送走李云琅,再度回到大狱。
“沈寂,我陪你演这最後一回!我赌王师父是被人蒙蔽,不是主谋。”
李云琢挺直脊背,负手而立。
沈寂挑眉,点头笑道,“若王时庸不是主谋,那镇云的事他定一概不知,李大人,我们拭目以待。”
李云琢利落脱下身上干净长衫,换回带血里衣,发丝散乱,披发散衣,头上沾好带血的枯草。
後退几步,“砰”得一声撞上墙角,身子耷拉着软下来,跪倒在墙边。*
两个金吾卫拖着他,耷拉着的双腿,在大狱的石板地上拖出两条深深的血痕。
像一条死狗一样被甩进了自己的牢房,对面的王时庸看着,第二次遭受酷刑昏迷不醒的李云琢,心下不忍,唤他名字,“云琢?云琢!”
李云琢纹丝不动。
沈寂冷眼站在台阶下,王时庸气若游丝,喊他,“沈寂,你竟敢对两榜进士用此酷刑,你这是与天下文臣为敌!”
“王师父,我站在这台阶下才能看到这深牢,这说明什麽?”
王时庸一怔,他如何知道大狱的设计和结构由来?
沈寂轻蔑一笑,“台阶之下皆为阶下囚。尔等如今已为阶下之囚,谈什麽天下文臣?天下文臣若尽是尔等这般罔顾恩义,不顾苍生之空谈之辈,岂不误国?”
“勾结乱党,意图谋逆,岂不误君?”
“当今圣上,论政论丶论见地丶论为国丶为民丶为江山社稷,哪一条不如先帝?又哪一条不如尔等尊崇的那位?”
“李云琢已按谋逆罪论处,我自会奏请圣上,下月择期问斩。”
字字句句像一颗颗石子,落在王时庸平静的心湖上,王时庸心头一震,思忖良久。
诚然先帝丶新帝政通人和,但他们二人,一个毫无父子之孝悌亲情,一个毫无兄弟之恩泽仁义。
此等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他自问一生忠君爱国,无一毫一厘私心。
先帝连自己最重要的太子都可以两立两废,谈何乱世枭雄?
新帝更是投机篡位之党,又重用沈寂此等酷吏,李云琢明明未参与,却以谋逆论处,谈何盛世明君?
唯有他的学生——废太子李宸珉,才是真正的人,唯有成“人”才可成“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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