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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江揽月朝外喊了一句,伸着脖子张望,却不见春雪的到来。推窗一看,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一个下人的身影。
再看向窗边的木盆,里头的水已经凉了。这是春雪给她擦脸的水,很显然人是被突然拉走的。
熟睡那会儿,她也是有些知觉。
听到了春雪跟娘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只有一句话十分清楚,仿似是刻意趴在她耳边说的——
“最近波折不断,我要去寺庙给你们姐妹两祈福。今夜出发,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完这话,枕头也被突然擡高了一下。
回忆到此处,江揽月越过谢珩,单手擡起枕头,看到下头藏着的和离书。
她握着还没交去官府的和离书,手都抖了起来。
原来这麽久,都还没真的和离。
太挂不住脸面了。
这等于是灭了她所有的气势!
谢珩看到这和离书还在,上头也还没加盖官印,心中一喜。
当即扣住了江揽月的双肩,想都没想,吻了下去。
江揽月还在想怎样能重新独占鳌头,将谢珩踩在脚底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弄呆滞了。
几息後,两人拉开了半寸距离。她也晕晕乎乎摸着床榻,给自己盖好被子继续入眠。
心里默念着:不能中了谢珩脚踏两条船的肮脏伎俩!
明明有了长公主,还来招惹她。这是觉得自个儿不够纨绔,生怕从第一纨绔的地位上跌落,玩这种花花肠子跟她比高低。
那他谢珩这辈子都比不过!
等想到对策,明天再去给他下马威!
半夜,一转身,鼻尖碰到一个冰冰凉凉带着一点柔软的东西,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各种妖魔鬼怪,几步跨下床榻,嘴里忙喊着春雪的名字。
此时,灯台上的烛火重明,照得一室昏黄明亮。也映着她转头的脸十分惨淡。
谢珩盖上火折子,半挑眉望着她:“跑哪去?外头危险,近日来城中不太平,指不定从哪冒出个逃窜的犯人。”
江揽月愣怔住。
睡前她是一人,他是何时躺上来的,没有半个字解释,还倒打一耙质问她。怎麽想都觉得奇怪,他怎麽能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的?
她轻抚着心口,用眼睛瞪他,“逃窜的犯人没见到半个,可我会先被你吓死,谁许你跟鬼一样躺我身侧的!”
“你我成婚许久,我也没有纳别的妾室之心,自然躺你身旁。”
“你倒是变得愈发无耻。”
见她气鼓鼓地瞪眼,谢珩忍不住伸手摸向她的脸,冰凉的指节缓缓划过微烫的脸颊。
羽睫忽而唰地擡起,他失神望着那双愣怔地杏眸,“对自己人,就该无耻一些,不是吗?是你教给我的。”
江揽月慌了一息,连声音都磕巴起来,“我我我,何时教过你这种话?”
“你喝多的时候,没少说,这种话还算不上什麽,”趁她不注意,谢珩将人一把拉进怀中,按在腿上,“还有更多的,你想听吗?”
江揽月别开眼睛,“谢子扶,你正经一点。”糟了,不会真的伤到脑子了吧。好好的一个人,怎麽变得跟司乐坊的男伶一样,言语孟浪,行为......
思及此,她目光向下一扫,倏地闭目心道:不堪入目。
谢珩的脸也一红,环在她细腰上的手一松,心如鼓噪,“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种。那你为何...”手又一紧,忽然勒住腰身将人往怀中带。
江揽月下意识按住他的胸膛,撑开了半寸,“总是喜欢看那些男伶,我与他们相比,差在了哪?是因为他们能歌善舞,小意温柔,善于蛊惑人心吗?”
江揽月默不作声,心里却想了许多。
他说话总是这般怪腔怪调,这一点倒是稳定不变。可从前还能摸到一点头绪,如今呢,却是一点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为何。
总不能是近日来在长公主那吃了些感情上的亏,心里憋屈,然後积久成疾,疯癫了吧!
思虑再三後,似乎忘却自己还在人怀中亲密坐着,她掂量着开口:“要不要我进宫去寻我阿姐,让她帮帮你?”
一副拿人当好友,有心相帮的样子,可看在谢珩眼中,却是不知所云,误以为她想岔开话茬子。
“阿月。”他郑重地喊了她一声,捉住她一只手腕,眼中情愫渐浓,“既然当年的事情你我已知全貌,为何你还要与我弯弯绕绕。我不过想与你长相厮守,你为何要拒我于千里?”
江揽月擡起另一只手,势均力敌地掐住了谢珩的下颚,“好啊,我终于明白了,你是越发病态,我好心帮你,你还想将我一同拉下水,你良心真是被野狗啃了。”
他跟长公主的感情都理不清了,还再拉一个她进去,为了什麽一目了然,当然是想刺激长公主。
然後呢,她又能图到什麽,最终肯定沦落成城中笑柄,说她一心爱慕谢珩,绞尽脑汁苦心相争,却还是为长公主做了嫁衣。——这就是俳优(跳梁小丑)。
被这麽一骂,谢珩神色一暗,直接将她的肩颈按住,凑到她耳边嘲弄道:“那我非要拉你下水,你也无法脱身。况且,在水中时越挣扎...越下坠。”
江揽月只觉浑身一麻,这不对劲...
他像是被什麽脏东西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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