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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二人齐齐道。
听了他的话,白景屹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彩。永泰帝背过身去,不看那双眼睛。他难道能不知道平成王犯的是何罪责,可他到底是他的亲弟弟,抬手道,“不必再说了。”
“陛下。这样将国法至于何地。”谢诏掷地有声。
“够了!今日要杀平成王,明日要杀皇子皇孙,后日,是不是就该杀朕了!”永泰帝重重拍案,震天作响。
“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永泰帝盛怒后,声音渐渐和缓下来,“此事不必再议。”
此言一出,无人再敢谏言。
“退下吧。”
谢诏立了功,拔出一颗毒瘤。永泰帝像忘记了他的功劳一样,不曾提及让他官复原职。
退出宣政殿后,白景屹郁郁不平:“这算什么?”他并非为谢诏鸣不平,永泰帝到底曾是他的姑父,或许,他不曾察觉,自己的恨意中也曾含着一份期待。
谢诏淡淡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殿外皇子,老臣,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青年。
第35章第35章晋江
谢诏与白景屹走后,沈绮梦一直心不在焉的。虞枝意几次与她说话,她都没听到似的,或是半晌才反应过来,答非所问,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她这样,虞枝意无奈道,“沈姐姐,若是你实在忧心,不如我们去宫外等着。”
沈绮梦方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见虞枝意眉间愁绪不展,一脸担忧关切,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歉意,“无事。你初来京城,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虞枝意再三与她确认,是否要去宫门外等候白景屹,在都得到沈绮梦的拒绝后,才道,“那不若沈姐姐陪我看看铺子吧。”
身后随从手里大包小包拿着,虞枝意便让他们先回府,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与沈绮梦一道,包了顶两人大轿,去往铺子。
秦涟漪留下的铺子是个裁缝店,专为进京赶考的举子量体裁衣,定制合适体面的衣服。铺子选址偏僻,轿夫走了好一阵才到,在一个胡同巷子里,门头低矮,人丁稀零。还有几日是秋分,距二月春闱还有好几个月。进京赶考的举子年后才会陆陆续续来京城,那会生意才渐渐好起来。
沈绮梦看见铺子,道,“这京中地段好的铺子大多都在那些的皇子皇孙手里,再差些都在些王公贵族的手里。这间铺子能开到今天,还算是生意不错。在京城里,若是背后没个人撑腰,那些地痞流氓专门找上门,只怕这铺子都开不过三月。”
踏入铺中,手指拂过台面,沾了一层黑色的灰尘。
见有人来,裁缝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又见虞枝意作妇人发髻,道,“夫人,小姐。两位可是来为相公看衣服的?”
虞枝意早有准备,从荷包里掏出契来,“这间铺子,秦姐姐已经送与我,日后我便是你们的东家了。”
裁缝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知道自己的东家姓秦,此刻接过契一看,果真契上的名字换了,道,“东家。”
又喊道,“虎子,给东家沏两碗茶来。”
他似乎有些局促,手指一直捻动着肩上挂的皮尺,用袖子抹去椅子上的灰尘,“东家,请坐。”
“坐就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想看看账本。”
裁缝从柜台后面翻出来账本,虞枝意就在柜台上看了起来。
三四岁的小孩儿,剃了个光头,手上端着两碗茶走了出来。茶色浑浊,碗口还有许多豁口。裁缝看见这碗,又看见仙人似的东家,脸涨得青紫。可店里生意不好,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
“东家。”他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旁人似的,说话磕磕绊绊,“铺子这几月营收不好,待过几月举子进京会试,生意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说好,也没好上多少。
这样的店铺,招来的大多数都是些精打细算的穷举人。虽说考上举人,就会有人送钱来,但没做上官之前,处处要钱,一时捉襟见肘也是常事。
他如此低声下气,只因为一家老小,都靠他做裁缝赚钱。世道艰难,若不是他还有一手做裁缝的本事,早被饿死。
“无妨,过两日我会命人来帮你。”
他先心头还忐忑,东家看到这铺子的营收如此惨淡,会不会把他们辞退,铺子卖了。现下见虞枝意没有卖铺子的打算,眼里淌出来两滴热泪。
大致了解情况后,虞枝意心中有了成算,不打算再呆下去。
回去路上,两人挤在轿子里,沈绮梦道,“以谢家的门第,你何需如此亲力亲为。”
“我是喜欢这些。”虞枝意解释道,“从前出门的机会少,总没有机会看看外面。现在每日也有不少事要做,心里却很满足。”
沈绮梦心中了然,谢玉清的病让他不能外出,可虞枝意到底年轻,性子又活泼好动,拘在后院里,难免会有些待不住,“若是你喜欢,我那儿还有些地段不错的铺子送你。那时我母亲为我置办的嫁妆,只可惜一直到现在也没用上,放在我手里也是放着,不如送你,还能起些作用。”
虞枝意摇头,“嫁妆怎可随意送人,若是你放心,我倒是可以替你管一管。”
沈绮梦看出虞枝意看到那裁缝铺时,是想要将它卖出去的,进铺子里后又转了主意。无非是因为怜惜那个裁缝一家可怜,不忍心他们受苦。她心下叹息:心太软,会太容易被拿捏。
“这又什么。我那父亲和庶妹时常惦记着我这些嫁妆,便宜了他们还不如便宜了你。”
“难道你不打算嫁给白将军了?”
“嫁给他如何,不嫁给他又如何?难道他还惦记我这嫁妆?”方才虞枝意的话点醒了她,她并非一定要嫁给白景屹。自己从小饱读诗书,若是白景屹惹她气了,她就把他一把丢开,做个乡野夫子,岂不也快活的很。
“不管你嫁不嫁给他,你都是我的沈姐姐。”虞枝意把头靠在沈绮梦的肩上,两人笑着又说了好一会话。
忽然,轿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又听嘭的一声,轿子停了下来。
宝鹊在外面骂道,“你这书生,走路怎也不看路,直直地撞上来。”
虞枝意撩起帘子一角,轻声问道,“宝鹊,发生了何事?”
宝鹊的怒火顿消,道,“夫人。我们在这大路上走,偏这书生不长眼,直接撞了过来。”
“这有什么要紧的。”虞枝意道,“庆德,将那位公子扶到路边去,看看他可有受伤
,带他去医馆检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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