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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卷爬到右边的床里,扒拉开叠好的被子,面朝墙壁那侧躺下来,将脸埋进枕头里。贺朗头也不回地走进卫生间里,将门从里面反锁。
门外很快响起老四和辅导员说话的声音:“贺朗已经睡了,还有一个在洗澡……”
贺朗心不在焉地垂眸,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叠,缓缓摩挲了两下。手指上的余温已经散得干干净净,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忆起,指腹掐在杨卷腰间软肉上的清晰触感。
那傻子两只耳朵长得白白嫩嫩,也不知道腰上的肉是不是也——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黑着脸打开面前的水龙头,将大拇指和食指按在水流里反复冲洗。
院领导认识老四和贺朗,也没有查得太仔细,就带上辅导员离开了。
他们离开以后,贺朗将自己的内裤从卫生间拿出来,开门晾在阳台上。
杨卷也从被子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帮贺朗重新把被子叠起来。只是他叠出来的被子也是软趴趴的,不如贺朗叠得那样方正。
贺朗晒完内裤走进来,瞥一眼他叠好的被子,眼皮也跟着轻轻跳了跳,“不用叠了,你现在下来。”
杨卷有点不好意思地从他的床上爬下来。
他的拖鞋还留在对面爬梯下,贺朗走过去将拖鞋踢过来,杨卷连忙说了声谢谢,双脚踩进拖鞋里穿好。
他低头穿鞋的时候,贺朗目光落在他的发顶,注意到他那头卷发在床上睡得微乱,忍不住沉声提醒::“头发乱了。”
杨卷穿好鞋子,又忙不迭地抬手去整理自己的卷发。片刻过后,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还乱吗?”
贺朗愣了一秒,对上他那双单纯带有探寻意味的乌黑眼眸时,不着痕迹地撇开目光,粗声粗气地回答:“可以了。”
杨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嘴角抿出很浅的梨涡形状来。
贺朗挪开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慢吞吞地落了回来。看到他嘴角的梨涡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他那张女装的照片。
那张照片他存在手机里,曾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照片里的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贺朗眉眼间又有怒意涌动的预兆。
但是很快,记起自己曾经承诺过的话,他又强行忍了下来,开始在脑内搜刮其他的画面,以此来分散和消耗自己的负面情绪。
大概是本人就站在面前,贺朗脑中的思绪掠来掠去,最后看到的依旧是杨卷的脸。他回想起了几天前在游泳馆里,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杨卷,穿着宽大的衣服,两只手提着裤腰时,那张被热气熏得很红的脸,以及脸上两只被水蒸气浸得又黑又润的眼珠。
整个人从额头上软趴趴的湿发,再到蜷缩在拖鞋里的脚趾,都透着几分焉巴巴而又无可奈何的味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画面,但是心中上涌的怒意,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平静下来没多久,他又沉了脸色。
分明记得那天自己的视线,没有在杨卷身上停留很长时间。可是此时回忆起来,他竟然连对方蜷缩的脚趾都记忆深刻。
贺朗转身往自己桌边走,头也不回地撂话道:“你还有事?”
杨卷摇了摇头,“没事。”他识趣地往门边走,“那我先走了。”
贺朗背对他站在桌边,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但至少也算是给出了回应,没有置之不理,杨卷回过头和老四道别,很快就离开了。
他离开以后,老四拿衣服去卫生间里洗澡。
贺朗在桌前坐了几分钟,余光扫到放在桌角的纸袋,伸手将里面的衣服抓了出来。衣服洗得很干净,不过这衣服他也没穿过几次,随便泡泡也能洗干净。
想到杨卷说的拿洗衣液泡过的话,他鬼使神差地将衣服抓到鼻尖下嗅了嗅。
清爽而浓郁的香味迎面覆了上来,将他的鼻尖裹得密不透风。
草,真的好香。
贺朗飞快将衣服从脸前抓开,唯恐避之不及般塞回袋子里。末了,还仍觉得不够般,抬手将衣服往袋子深处按了按。
残留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他心绪躁动地起身站起来,在面积不大的寝室里四处活动。转身抬眼看见自己床上歪歪扭扭的被子方块,心中犹如被什么梗住,左看右看都觉得不舒服。
他又上了自己的床,将软趴趴的方块铺开在床单上。
被子高高扬起,带起一阵轻微的风从脸侧刮过,风里竟然还传来了似有若无的淡香。贺朗面部线条赫然绷紧,冷着脸抓起杨卷盖过的被子嗅了嗅——
被子沾上了杨卷身上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他在杨卷身上闻到过。
他又去抓枕头,枕头上也有,并且味道更加浓郁。
贺朗面带躁意地丢开枕头和被子,余光扫见床单上落了根黑发的头发,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捏。
看清掉的是根卷发以后,他终于暴躁再也得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草。
作者有话说:
贺朗:(凌晨三点睡不着)好香好香好香好烦好烦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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