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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esp;&esp;“哪吒，拜、拜托你了——”像昨日一样，帮我把头骨斩下来吧。

&esp;&esp;哪吒却摇摇头，目光幽幽看向她：“阿桃，你不是说要完成你师父给你的惩罚，然后再跟她一刀两断么，这最后一只，就由你自己来吧。”

&esp;&esp;姜桃打了个哆嗦，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esp;&esp;“我——”她红唇轻颤，瞳孔微张，半天都没有动作。

&esp;&esp;“快去吧，阿桃。”他不动声色上前，将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轻轻推回到她胸口，手并没有移开，而是继续滚热地搭在她骤然冰冷的手腕上，“它刚刚死掉，经脉还是通着的，很好切割哦，再晚一会儿，可就不好切了呢。”

&esp;&esp;姜桃此刻脑子乱嗡嗡的，好像飞舞着无数只苍蝇，好半晌才从震惊与僵硬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短刀。

&esp;&esp;这么小的一把刀，要如何切割脖颈至少两三米宽的蛟龙？她不是哪吒，没有那种一挥手就能截断山岳的力量。

&esp;&esp;可哪吒非但不肯再帮她，还搬出她先前信誓旦旦的言语堵住了她的回头路，她只感觉到头皮发麻，血液冻结，完全想不通他为何忽然这样。

&esp;&esp;倒也不是毫无征兆，他很多时候流露出“残忍”的一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针对她。

&esp;&esp;“去啊，阿桃，不要让我等太久哦。”他眸色晦涩不明，却含着一股隐隐的笑意。

&esp;&esp;像是孩童的恶作剧，但更像是某种有意为之的报复。

&esp;&esp;只是姜桃根本就摸不到头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他了。

&esp;&esp;阿桃，豚豚是谁？

&esp;&esp;姜桃很害怕，握着匕首的手指轻轻打颤，她用力咬住唇，脑中浮现那只蛟临死前虚弱抽搐的画面。

&esp;&esp;“哪、哪吒，我——”话音刚出口，又慢慢吞了回去，她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垂着睫毛转过身，脚步发飘地朝着巨蛟陈尸的地方爬去。

&esp;&esp;哪吒已经帮过她很多了，要是没有他，她这会儿连第二块头骨都搞不定，她不能太得寸进尺，而且哪吒此时的表情与态度，有些摄人，像是要黑化了似的，她不敢冒险再求助于他。

&esp;&esp;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硬上了。

&esp;&esp;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反正它已经死了，而且它那么大的块头，又是肉食动物，谁知道生前有没有吃过人呢。

&esp;&esp;她努力将蛟龙与“恶”联系到一起，试图减少愧疚感，可越想越觉得惭愧。给它最终一击的是哪吒，但她终究还是同伙，没有她，哪吒也犯不着杀它，它躺在这里，没准就靠着功力慢慢自愈了，可她却杀了它。

&esp;&esp;她趔趄了好几下，手掌都被划破皮了，才攀爬到巨蛟身旁，哆嗦着蹲在它慢慢僵硬的脖颈旁，伸出匕首，紧咬牙龈落了下去。

&esp;&esp;匕首一点点割破它厚重的皮，还滚热的鲜血红得触目惊心，一股股渗出来，瞬间浸透了她的鞋袜，她把嘴唇都咬破了皮，却只割破了几层表皮。

&esp;&esp;蛟的脖颈比她整个人还粗两圈，想要完全割断，以她的力气和勇气，难于上青天。

&esp;&esp;身后始终笼罩着一道深邃又火热的注视，她知道哪吒一直在定定望着她，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就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看她一路跌撞，背影抖颤，好不狼狈。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念叨着，手下稍稍加大力度，筋肉被层层切开的感觉顺着匕首传入她心房，令她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转过头，跪在地上求求哪吒，最后再帮她一把好不好——

&esp;&esp;可她忍住了，一是出于年长者的自尊，二则是他方才的态度，明显是故意“戏弄”她，可这种戏弄她却没法反驳，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任务。

&esp;&esp;“哗啦”随着刀刃深入，巨蛟猛地抽动了一下，吓得她失手甩掉匕首，抱着脑袋蜷缩到一旁。

&esp;&esp;原来它还没有死透吗？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敢重新凑过去，小心翼翼探了探它的鼻息。

&esp;&esp;没有鼻息，应该是死透了，刚刚可能只是神经反射而已。

&esp;&esp;但她已经攒不起新的勇气，再次握起匕首挥刀向下了。

&esp;&esp;“阿桃，你快点啊。你看，肉都要变僵硬了。”哪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风火轮的火焰炙烤着她的脊背。

&esp;&esp;姜桃扭过头去，眼睛都红透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她难受地摇了摇头，哀求道：

&esp;&esp;“哪吒，你再给我点时间，这会儿我实在、实在下不了手——”

&esp;&esp;哪吒垂着鸦黑的眼眸，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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