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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凤初双目通红,神情大异,萧尽见状心中骇异,身形一矮从剑刃下避开。他躲得快,谢凤初剑劈得更快,险些一招将他头颅斩下,剑锋劈在地上崩出许多碎石。
&esp;&esp;萧尽眼见他内力充沛浑厚,硬碰硬自己心肺都有震碎之虞,自此不敢再与他硬拼,只是心里奇怪这人究竟服了什么怪药,竟能短短时日内力精进如此。
&esp;&esp;谢凤初见他退避,跨步追上,又一剑劈到。
&esp;&esp;方才摧山狼甑老五也是膂力强劲,硬砸硬碰,但招式间变化极少。谢凤初却剑法诡变,不但远胜甑老五,比岭北人熊的九节钢鞭更灵活迅疾。
&esp;&esp;萧尽左躲右闪,守住山路与他缠斗,见他来势凶猛,刀刃一转攻他下盘。谢凤初左手拍出,真气激荡,竟将刀势震开,身子兜转挺剑直刺萧尽咽喉。
&esp;&esp;萧尽从未与如此内力强劲的高手对敌,每一剑挥来都如排山倒海一般,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十招一过,已是浑身疼痛,难以把持。
&esp;&esp;有时绝处逢生路
&esp;&esp;谢凤初手中虽非宝剑,但倚仗浑厚内劲,一剑挥出杀意纵横,激斗中分不清是风还是剑气,却都一样摧枯拉朽,挨着即伤。
&esp;&esp;萧尽只觉他手中乌金长剑织成一片泼墨似的剑幕,四面八方围拢,内力更是源源不绝,自己被他剑势缠住脱身不得,无奈之下只得苦苦支撑。
&esp;&esp;谢凤初一剑劈他左肩,萧尽虽惧他非常人似的内劲,剑招上却从未怕过谁,眼见长剑劈到,肩膀一沉正欲避开,谁知谢凤初内力狂放,剑到半途陡然加快,哧一声砍进他肩头三寸,且余势未尽竟要就此将他肩膀削断。
&esp;&esp;萧尽忙抬拒霜抵挡,可谢凤初内力猛攻而至,自己本已有伤,如何能扛得住他全力以赴的一剑,只觉肩上伤口愈来愈深,渐已及骨。怪的是他明明命在旦夕,须臾间就要断臂残废,脑里心里想的却是少了一只手,日后宁承轻受了伤中了毒,自己如何还能双手抱他,想到这里,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巨力,大喝一声,右臂高抬挺刀斜撩,硬生生将剑身格开。
&esp;&esp;千钧一发。
&esp;&esp;谢凤初长剑稍有松动,萧尽立刻双手握刀,错步拧腰自剑下滚开。这一下死里逃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心中却都又惊又怒。萧尽惊他武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怒他作恶多端,杀意腾腾。谢凤初却惊他原来也有如此武功心智,危急中能从自己剑下逃生,怒的是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敢搅得他父子苦心建立的玄龙谷乱作一团,今日不杀他,来日江湖上如何扬名立威。
&esp;&esp;双方略一分开,即刻又再战于一处。
&esp;&esp;宁承轻虽已转头离去,心里却七上八下实不安宁,短短一条山路走得磕磕绊绊。白芷肩上箭伤剧痛,却强忍疼痛,推他先走道:“我命低贱,不敢连累公子照顾,公子自去山下求救,我若不死自己也能走到。”
&esp;&esp;宁承轻道:“我心里烦得很,只想快些找人去救萧尽,如今你我都有伤在身,不说谁照顾谁,你若仍是这般自轻自贱,觉得自己的命不如别人,就枉费咱们带你一起出谷的心意。”
&esp;&esp;白芷自小是孤儿,来到谷中做了药童,向来以奴仆自居,自认低人一等,此刻听宁承轻言语中有责怪之意,以为说错话,又有些慌乱。宁承轻担心萧尽,无暇与他解释,只待今日逃出生天,再慢慢教他如何为人处世。
&esp;&esp;两人走到半路,宁承轻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晕倒,恍惚间狠心一咬舌尖,咬出一口鲜血,剧痛入脑顿时清醒。他见前方人影晃动,耳边又有兵刃交击声,知道寒江剑阁与玄龙谷的人混战已近,睁大眼睛分辨敌我。正这时,忽然眼前黑影一晃,有人靠近。
&esp;&esp;宁承轻失血太多,应变比寻常人慢些,待他察觉那人已到身边,不由大惊,只想不能被玄龙谷的人抓去又再拖累萧尽,于是拽着白芷往前疾奔,边跑边冲那些藏青衣衫的寒江剑阁弟子大喊:“连少侠、叶大侠,寒江剑派各位英雄侠士,救命!”
&esp;&esp;救命这两字,宁承轻以为自家破人亡后此生再不能叫出口,若只自己性命危急绝不至大喊,但每每想到萧尽便什么也顾不得,喊了救命后一路奔去,跑出两步又一阵晕眩,脚下一软就要摔下石阶。
&esp;&esp;白芷在一旁用力搀扶,宁承轻忽觉一双遒劲有力的手将他托住,那人急道:“宁公子,你怎样了?”一旁有个女子声音道:“他失了血气,不是内伤,不碍事。”
&esp;&esp;宁承轻被他二人护住,听声音熟悉,睁眼一瞧,竟是温南楼与郭翎夫妇。温南楼穿一身黑衣,听到呼救赶来,却被他误认作玄龙谷弟子。宁承轻乍见熟人,心中巨石落地,却先埋怨道:“温大侠好好的为何穿件黑衣,害我以为是敌人,险些摔了一跤。”
&esp;&esp;温南楼一愣,心想自己随身衣裳各色不同,今日因随寒江剑阁前来救人,必要拼斗,因此捡了件深色衣服以免血污,怎么还被他埋怨一番,不由苦笑。
&esp;&esp;宁承轻不管他心想什么,又道:“快,快救小狗。”温南楼又愣住,抬头瞧了妻子一眼,想这般紧要关头,救人是头等大事,哪还顾得上救狗。郭翎却知他与萧尽少年心性,平日多有些胡闹互损的亲昵爱称,这小狗未必是真狗,便弯腰问道:“萧少侠人在哪里?”
&esp;&esp;宁承轻道:“沿这山路上去,他……正与玄龙谷少谷主谢凤初交手,快去救他。姓谢的恐怕服了什么有助内功大进的药,去晚了,怕小……萧尽性命不保。”
&esp;&esp;温南楼将他交到妻子手里道:“你照顾他,我去瞧瞧。”郭翎道:“小心些,这玄龙谷有些古怪,尤其防着他人下毒加害。”
&esp;&esp;温南楼答应一声,提起衣袍往山上奔去。他与妻子在庐阳逗留数日,不急回家,便沿途游玩,不料半路遇寒江剑阁弟子送信道萧、宁二人遭玄龙谷劫掳,请他夫妇援手。
&esp;&esp;两人急急赶来,只怕萧尽与宁承轻身遭不测,此时见宁承轻浑身鲜血气息奄奄,萧尽又在与人拼命,温南楼心急万分,脚下生风不一会儿来到山路一侧,听到金铁交鸣声,立刻拔剑迎上。
&esp;&esp;萧尽与谢凤初相斗本已十分吃力,斗到凶险处,几名玄龙弟子赶到在一旁掠阵。谢凤初将他逼到阵中,萧尽腹背受敌,想先料理旁人,那些弟子却甚是机敏,见他刀来立刻四散,等他再被谢凤初缠住复又围拢。
&esp;&esp;谢凤初见他竟真以一人之力守住要道,令自己手下弟子不能越过去追宁承轻,心中震怒,但他服药令自身修为大增,内力激荡也是十分难受,只盼速战速决,将萧尽杀了之后亲自去追,再将来犯的外敌扫除干净。
&esp;&esp;想到这里,谢凤初手下更添劲力,一剑下去虽不能将拒霜斩断,却震得萧尽半边身子剧痛难当,五脏六腑都受内力所激,不由自主吐出一口鲜血。
&esp;&esp;萧尽自知不敌,命在旦夕,目光一转又见身后玄龙弟子偷袭,杀心骤起,趁谢凤初抬剑再斩的间隙,调转刀尖自肋下反刺,一刀贯胸而过将偷袭的玄龙弟子刺死,余下几人惊怒交加,又再挺剑进袭。
&esp;&esp;萧尽杀了一人却不拔刀,仗着拒霜锋锐刀身横扫,自被穿胸那人心口横切而出,斩断肋骨顺势将右首那人脖子斩开,顿时鲜血喷涌溅得到处都是。
&esp;&esp;他在生死关头杀红了眼,还要再杀,面前谢凤初长剑已到,剑锋平扫砍他脖颈。萧尽双眼染血,瞧不太清楚,只听耳边剑风飒飒,抬刀抵挡已是不及,情急之下竟伸手去挡。
&esp;&esp;谢凤初冷笑一声,有意折磨他,想先将他手腕斩断,于是长剑一收回向他小臂。萧尽蓦地双眼一睁,手肘翻转将剑刃压下侧行两步,已到谢凤初面前,拒霜刀尖向上直刺他下颌。
&esp;&esp;谢凤初不想他情急之中竟出如此险招,为刺这一刀令胸前腹间门户大开,即便刺中,自己一掌过去必定震得他脏腑碎裂当场暴毙。
&esp;&esp;两人都想战胜对方,恶斗之下势已至此,谢凤初一掌拍他胸口,萧尽刀尖已入其颌骨。
&esp;&esp;温南楼踏上石阶,瞧见的便是两人如此同归于尽之势,不由大惊失色,飞身掠去擒住谢凤初手腕,又怕掌风伤到萧尽,先将他推开。
&esp;&esp;温南楼不知谢凤初武功深浅,但萧尽的武功早在庐阳长生道院时就已交底,自己还指点过他,深知他武功造诣已算得上当下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能将他逼到这等地步,对手必定不可小觑。
&esp;&esp;谢凤初被拒霜刺到下颌,也是疼痛难当心惊不已,本以为萧尽这招只为逼退自己,好抽身逃开,谁知竟真有同归于尽的念头,若不是有人闯来,此刻早被刺穿头颅死于非命。
&esp;&esp;萧尽被温南楼一掌推开,又见他身穿黑衣,以为也是玄龙弟子,脚跟用力站定举刀就砍。温南楼不防他敌我不分,连自己也要一并砍死,又素知他手中宝刀锋利,只得暂且放过谢凤初,退开一步道:“萧少侠,是我!”
&esp;&esp;萧尽听他开口,也是一愣,摇摇晃晃收了刀,将拒霜拄在地上才不至摔倒。
&esp;&esp;温南楼方才捉住谢凤初手腕时,察觉他内劲汹涌,绝非二十余岁年纪的人可练成,若非有机缘奇遇,便是走了歪门邪路,心中平添警惕。
&esp;&esp;谢凤初认得他是游云剑温南楼,有些忌惮他武功高强,又跃跃欲试,想与这江湖武林顶尖高手一较高下。
&esp;&esp;温南楼自不会有与他同归于尽的心思,玄龙谷自谢重行退隐,十余年间沉寂不闻,昔年却也是江湖闻名的毒谷邪教,如今劫持宁承轻到谷中不用多想,必是为得水月白芙祸害武林,万不可放过。
&esp;&esp;温南楼拔剑在手,对萧尽道:“萧少侠,你身受重伤不可再战,先下山去吧,换温某来会会玄龙谷谢少谷主。”
&esp;&esp;萧尽见他从山下来,赶忙问道:“温大侠可见过承轻。”温南楼为让他放心,目视谢凤初防他骤然动手,随后略一点头道:“见到了,宁公子与拙荆在一起,萧少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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