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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sp;&esp;快到家的时候，她们停住脚步。

&esp;&esp;“就一口哦！”黑尾铁朗把瓶子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瓶身的水珠把衣服晕染开深色的痕迹，然后用力怼开瓶口的珠子。

&esp;&esp;滋滋的气泡声中，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接住瓶子，然后抿了一小口。

&esp;&esp;冰凉的汽水入口后显示感受到刺激的气泡，然后才是葡萄的酸甜味。

&esp;&esp;满足地抿起嘴角，黑尾纱季超级开心地把瓶子还给哥哥。

&esp;&esp;“那哥哥也试试我的！”黑尾纱季用力地举高瓶子，试图做出电视上大人们干杯的样子，然后再放下。

&esp;&esp;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瓶汽水之前被人摇晃过，她按下玻璃珠的一瞬间，瓶子里的汽水涌出大量的气泡且喷了出来。

&esp;&esp;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都来不及让两个小朋友去反应。

&esp;&esp;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黏腻的汽水。

&esp;&esp;“噗”身后传来一阵小声的笑声，好像是有人围观了这场闹剧。

&esp;&esp;黑尾纱季跟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站在后面，他看上去很瘦，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脸旁，一双金黄色的猫眼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缩小了瞳孔。

&esp;&esp;他似乎也察觉到刚刚的声音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在他张嘴准备说抱歉的时候，黑尾纱季就把头转过去了，圆圆的后脑勺昭示着主人不妙的心情。

&esp;&esp;

&esp;&esp;完蛋，好像让她生气了。

&esp;&esp;默默围观了一路兄妹汽水相让剧情的孤爪研磨想着。

&esp;&esp;受伤孤爪研磨的耳尖居然比她的脸更早……

&esp;&esp;黑尾纱季是一个慢热且守规则的小朋友，这个规则主要是她自己的规则。

&esp;&esp;这些规则像无形的丝线，编织成她安稳的小世界。

&esp;&esp;无论是在新家还是旧居，她的床头必须整齐摆放四只玩具小熊，紧挨着枕头边缘，每只熊的间距都要用她的小手比量过。

&esp;&esp;最左侧的那只永远要戴着蝴蝶结礼帽。

&esp;&esp;曾有次妈妈整理房间时不小心调换了位置，她愣是在深夜爬起来重新排列，直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顶缎面礼帽上投下银辉才肯睡去。

&esp;&esp;上楼梯时，她总会下意识先迈出左脚，这样抵达二楼时右脚刚好完成最后一级台阶。

&esp;&esp;这个习惯源于三岁那年，她在绘本里读到“左脚先踏出第一步会带来好运”的说法，虽然早就忘记是哪本书，但这个仪式却像刻进骨髓般自然。

&esp;&esp;衣物必须按她的审美搭配，每周日晚上要把五套搭配好的衣服挂在衣柜右侧，每套都用不同颜色的衣架区分。

&esp;&esp;餐盘里的蔬菜总要吃得干干净净才会去碰最爱的肉食，这个习惯让总为挑食儿童头疼的幼儿园老师把她当作模范生表扬。

&esp;&esp;因此，适应新环境对黑尾纱季来说远比哥哥黑尾铁朗费力得多。

&esp;&esp;搬家后的第三周，她还在笔记本上画着新的动线图。

&esp;&esp;她需要在新家重新建立一套生活秩序：比如去便利店时，得先沿着左侧走到邻居家的花墙尽头时再过到马路右边继续前行。

&esp;&esp;这条路线经过她反复测试，能恰好避开放学时段总在巷口踢足球的国中生，又能经过那家面包店飘出奶油香味的后窗。

&esp;&esp;家人对这些小习惯不以为意，觉得无伤大雅便由着她去。爸爸常说这是遗传自奶奶的细致性格，妈妈则笑着回忆自己小时候也会给洋娃娃编序号。

&esp;&esp;至于哥哥是否理解，从他会陪着妹妹完成这些仪式就看得出来——当黑尾纱季坚持要数到第一百下才肯吹灭生日蜡烛时，是黑尾铁朗举着摄像机帮她记录。

&esp;&esp;这是个把妹妹捧在手心的好哥哥，虽然他总说黑尾纱季的规矩比数学公式还难记。

&esp;&esp;这天午后，阳光把榻榻米晒出干草香，黑尾纱季喝完水，将印着黄油小熊的杯子端正地摆到最左侧——杯柄要朝向窗户，这是上周刚定的新规矩。

&esp;&esp;拉开零食柜时，金属把手在她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本该放着汽水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圈圆形水渍。准是哥哥出去补习班的时候顺走了最后一瓶，柜门上还贴着他歪歪扭扭的字条：“借一瓶，用新发售的怪兽卡抵押～”

&esp;&esp;刚上一年级的黑尾铁朗因数学入学考不及格，被母亲押着开始补习生涯。

&esp;&esp;搬来不久就遭此厄运，在数学及格前都得乖乖去上课。

&esp;&esp;黑尾纱季还记得哥哥出门时哀怨的眼神，他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把书包甩在肩上发出夸张的叹息：“为什么人类要发明数学啊！”

&esp;&esp;“妈妈，汽水没有了。”黑尾纱季撅着嘴扯了扯母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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