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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esp;&esp;一阵蝉鸣响起，震耳欲聋。真是盛夏啊，不管是山里还是城市，甚至这种地方，都有这麽无忧无虑的鸣叫声，充满生命力的鸣叫。

&esp;&esp;六眼已经逐渐丧失了功能，大脑也在最后一刻得以休息。慢慢阖上双眼，黑暗铺陈开来。

&esp;&esp;会不会遇到走马灯呢？好想再次见到……

&esp;&esp;二十九年的记忆汩汩流过，太长，感觉上又太短。一些画面在脑子里闪过，没有漫画里画的那样，身临其境地看到某些人，和他们聊天，互相说着辛苦了，此生无怨无悔，再见。

&esp;&esp;他只是匆匆想起一些片段，琉世成为了强者，但在某一天，说着“你并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从此就离开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杰杀掉了好多普通人，成为诅咒师，最后被他杀死。七海放弃做咒术师，在社会上打工，却因为见义勇为被咒灵杀死。伊地知作为他的专属辅助监督，被总监部的人秘密处理。

&esp;&esp;学生们太年轻，他们的青春他已经参与不进去了，他的青春，也只有硝子能做见证了。

&esp;&esp;家里失去了六眼，一定很难过，老爹说不定会为了他的死本身而难过。一直以来，想要率性地活着，想轻而易举抓住幸福。但是，也想要夥伴围绕在身边，想创建一个理想的世界。

&esp;&esp;［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你会怎麽选呢？］

&esp;&esp;脑中嗡嗡作响，像闪着雪花片的老电视，直到一句话清晰地在心底响起。

&esp;&esp;［是作为最强，率性地活着，轻而易举地抓住幸福。还是作为老师、工具人、出头鸟、牺牲品，作为怪物，身边围绕着不理解你，把你当做异类，只有你自认为是同伴的同伴，用自己的牺牲搭起别人通往理想国度的梯子。］

&esp;&esp;［喂喂，你偏向太明显了，演都不演一下吗？］

&esp;&esp;［是吗？这些可都是你自己想的。］

&esp;&esp;［哈？我怎麽会认为自己是怪物。］

&esp;&esp;［你是，我们都认为自己是怪物。］

&esp;&esp;［所以你到底是谁？］

&esp;&esp;［最强。］

&esp;&esp;［我才是最强。］

&esp;&esp;［你被宿傩杀死了。］

&esp;&esp;［宿傩也被我杀死了。我只是运气有点差，这点说起来我问心无愧。］

&esp;&esp;［哈，逞强。那你就亲眼看看，你选择的可悲道路吧。］

&esp;&esp;五条悟此时的第一反应，却是如果白川琉世在，一定会用满口的网络流行语插科打诨，比如“并非可悲”，或者“有时候还是要搞笑一点，因为搞笑漫画不会死人”。

&esp;&esp;……

&esp;&esp;并非搞笑漫画。

&esp;&esp;五条悟飘在五条家的议会厅里，长桌旁或站或坐围着一群干巴巴的烂橘子，有他家的，也有总监部的，而他本人——准确来说是尸体，却毫无屏蔽地躺在长桌上，头发散乱，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空洞地睁着。

&esp;&esp;没有眼球。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以什麽形态飘在自己的尸体上方，存在感低到连灵魂都不如。

&esp;&esp;五条家的人正愤怒地斥责总监部的人在回收五条悟尸体时，私自取走了六眼。

&esp;&esp;他盘着腿坐在长桌上，看两拨人吵得唾沫星子横飞，场面荒谬到甚至有些好笑。过了好久，天色从白天到晚上，他都要无聊到睡着了，听到有人悄悄对旁边的人说，“差不多了，家主大人说过，如果对面答应六眼的研究成果与五条家共享，可以让步。”

&esp;&esp;父亲？

&esp;&esp;他安静地看着眼熟的五条家长老，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esp;&esp;下一个画面是高专学生宿舍，几个男生正在围着寿喜锅吃晚餐。

&esp;&esp;其中一个为五条悟的死感到有点伤心，另一个拍了一下他的背，用嘲笑的口吻说，“真是装模作样啊，有必要这样吗？”

&esp;&esp;“用最小的损失解决了宿傩这个麻烦，难道不该感到庆幸吗？”

&esp;&esp;“五条老师，只能归类于损失吗？”

&esp;&esp;对啊，五条悟同样点点头，他可是五条老师诶，一定是超受学生欢迎的大帅哥麻辣教师。

&esp;&esp;“如果五条老师，能再强一点就好了。他不是说自己是最强吗？”

&esp;&esp;“对啊，如果他再强一点，就不用让我们感觉背上了天大的人情债。”

&esp;&esp;你们倒也不欠老子什麽。

&esp;&esp;做什麽，都是老子自己决定的。

&esp;&esp;这种自称怎麽忽然跑出来了，他已经好多年……

&esp;&esp;［哈？］

&esp;&esp;老旧电视机的嗡嗡声忽然炸开。

&esp;&esp;说起来，他的学生，叫什麽名字？

&esp;&esp;眼前的一切，模糊、粉碎，成为不断闪烁的电视雪花片。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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