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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sp;&esp;他的话显然给了别的灾民启发，人群里一下子跪下了几个人，朝沈嘉禾磕头，求她施舍吃喝，争着抢着要给她做仆人，还有人揭发孔戴荣：

&esp;&esp;“贵人，老孔头从来没去过直州！他不识路！带我们跑到土匪的地盘！本来我们很多人的，被土匪杀了不知多少个！我差点被砍死！”

&esp;&esp;“你胡说！”孔戴荣急了，争辩道，“我没带错路，是你们非要往土匪的地盘跑！”

&esp;&esp;太阳马上下山了，树林边闹哄哄一片。

&esp;&esp;沈嘉禾不想在野外过夜，沉声喝道：“别吵！谁认识路？站出来！”

&esp;&esp;大家还在吵。

&esp;&esp;沈嘉禾不耐烦，随便一脚踹翻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树。

&esp;&esp;随着树的轰然倒下，烟尘四起，所有人闭嘴了。

&esp;&esp;她踢开挡路的

&esp;&esp;树，打量着众灾民，说：“我要去直州，来个带路的。”

&esp;&esp;没有人敢站出来自荐。

&esp;&esp;沈嘉禾展露了强大的力量，他们承担不起欺骗她的下场。

&esp;&esp;倒是小孩活泼，学着沈嘉禾踢了一脚地上的树，踢得树轻微晃了晃。她收回脚，崇拜地仰望沈嘉禾：“你是将军吗？你力气好大！好厉害啊！我以后要像你一样厉害！”

&esp;&esp;沈嘉禾懒得理会这孩子，走到路上辨认脚印。既然灾民帮不上忙，她只能靠自己了。

&esp;&esp;小孩紧紧地跟着她，向她推销自己：“贵人，你缺仆人吗？我很机灵，很聪明，他们一群人都抓不住我！有我这样的仆人伺候，你一定会开心的！你不开心，我翻跟斗逗你开心！我会爬很高的树，我还识字……”

&esp;&esp;灾民也跟上来，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啰嗦，盼着她给点好处。

&esp;&esp;可是沈嘉禾充耳不闻，迈开大步走得飞快，很快便有体力不支的灾民掉队，体力稍好的跟了一会儿也吃不消。他们不再求沈嘉禾怜悯，只想抓住她身边的小孩。

&esp;&esp;小孩被抓就往沈嘉禾身边躲，并不跑远，跟灾民绕着沈嘉禾转圈。怕碰到沈嘉禾，那个曾抓住小孩又被小孩逃脱的男灾民畏首畏尾，费了不少力气，小孩屡次抓不到，不由得恼火了。

&esp;&esp;当小孩又一次躲到沈嘉禾身边，男灾民猛地伸手，小孩从他手底下溜走，他的手却收不住，抓到沈嘉禾身上。

&esp;&esp;这个该死的女人！

&esp;&esp;没有她，他早就逮住小孩吃上肉了！

&esp;&esp;见沈嘉禾侧头看来，灾民怨恨地瞪她，不仅没退避，还故意把手上的污垢往她整洁的衣服上抹。

&esp;&esp;下一刻，他被一脚踹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esp;&esp;众人见状，慌忙远离沈嘉禾。

&esp;&esp;瞧着地上的男灾民挣扎蠕动许久，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他们更惧怕，谁都没胆量靠近沈嘉禾抓小孩。

&esp;&esp;蠢笨的大人吃了亏，小孩乐得咯咯笑，一边紧跟着沈嘉禾，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砸那个爬不起来的男灾民。她准头高，石头砸中男灾民的脑袋，那人闷哼一声，被砸晕了。

&esp;&esp;“死了，嘿嘿！死了！”小孩很开心，指着失去意识的男灾民对大家说，“吃他！他死了！你们快去喝他的血！流光了就喝不到了！他是大人，肉多！”

&esp;&esp;沈嘉禾忽然停下。

&esp;&esp;差点撞到她，小孩被吓了一跳，不满地说：“你干嘛不走？你也要喝血吃肉？”

&esp;&esp;灾民也停下来，有的看她，有的看小孩，有的盯住地上不动弹的男人，咽了咽唾沫，眼里泛起的是渗人的食欲。

&esp;&esp;残阳如血。

&esp;&esp;死寂的环境没有乌鸦，也没有蝙蝠，连蚊虫都见不到。

&esp;&esp;闷热的晚风中，沈嘉禾想起篝火上焦黑的骨头。

&esp;&esp;那是动物的骨头，还是……人的？她的目光扫过小孩和灾民，他们……都吃过人吧？

&esp;&esp;小孩是灾民的猎物，被逮住会变成食物。有人死了，代替小孩变成大家的食物。小孩逃脱被吃的厄运，才会那么开心。

&esp;&esp;在她思考时，有人按捺不住，扑向地上昏迷的男灾民，贪婪地吮吸他伤口里的血。别的灾民跟着一拥而上，唯恐慢了一步，什么都没得到。

&esp;&esp;被视作食物的男灾民惊醒过来，挣扎着发出尖叫，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他，直到他昏厥过去，呼吸越来越微弱。

&esp;&esp;对沈嘉禾来说，这一幕太可怕。

&esp;&esp;她是现代人，见不得人相食，当即上前，一脚一个把陷入疯狂的灾民踹开。这些人失去理智，一脚踹不开，她再踹他们一脚，不怕他们不消停。

&esp;&esp;渐渐地，人们停下来。

&esp;&esp;求生欲遏制了他们的食欲，他们惧怕沈嘉禾，惧怕饿死渴死，徘徊着不愿离去。孔戴荣混在灾民里，看着地上的男灾民，舔了舔嘴唇，对沈嘉禾说：“贵人，我们也要吃喝才能活下去，你拦下我们，就得给我们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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