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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好眼力,”林沽一边引着衆人入内,一边解释,“这个粮窖的粮都已经存放了两年,所以味道才不那麽新鲜。”
姜见黎缓步往里走,“一般粮窖里的粮食至多存放多少年才会换新?”
“也就是两年,若两年内不曾动用过,等到第三年新粮收上来,这些粮食便会以半价卖往各处。”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粮窖边上。
从外头看还不觉得,此刻站在边上,低头一看,地上的粮窖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出的巨大石坑,坑上铺着干草和木板,俯身掀开一角向内看去,里头密密麻麻堆满了暗黄的稻谷,简直就是一座倒立着的粮山。
“特使,这就是隆化仓最大的粮窖,此粮窖最宽的口径常达九丈,深约四丈,眼下的存粮在八千石之数,最多可存一万石。”
“可否让本官瞧瞧下头的粮?”姜见黎说完,便有二人近前,一人掀开一角的木板,一人手持一根竹竿,竹竿穿过木板间的缝隙,一节一节没入粮山,竹竿的顶端绑着只瓢,瓢在粮山里缓缓一转,半瓢粮食都装了上来,姜见黎从中抓了一把,傅缙也从中抓了一把,只是他不知道抓来做什麽,拿眼瞧着姜见黎的动作。
姜见黎右手抓着粮,左手从中捏出几粒,用指腹碾压後,稻谷外头的稻壳脱落,露出里头白花花的稻米,她端详了一会儿,仰起头将稻米丢入口中。
“特使?!”林沽不明所以,大呼不可,“这可是生米。”
稻米咽了下去,姜见黎才开口,“无妨,几粒而已,何况若当真遇上饥年,有粮食就不错了,哪管什麽生的熟的。”
生米而已,她又不是没吃过,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米不赖,”姜见黎下了定论,“江南潮湿,这些粮食是如何保持干爽,不腐不坏的?”
“这窖是倒着往下挖成的,底下其实是个圆缸状,底下用砖夯实,然後整个窖都用火过燎,再以草木灰丶碎红土,稻草碎杆等物拌匀涂抹烤干,而後再以青砖铺壁,如此一来既能防潮,又能防虫。”
“原来如此,”姜见黎在窖边略站了站,目光似盯着一处,又似没盯着一处,林沽顿时紧张起来,正欲开口,被姜见黎抢了先,“我们再去瞧瞧小窖里头的?”
“但凭特使吩咐。”林沽反手一挥,瓢中剩馀的稻谷尽数倒入了粮窖,掀开的缝隙处被木板重新遮住,严丝合缝,“特使请。”
出了一号粮窖,林沽问,“特使还想去哪一处瞧瞧?”
“最小的粮窖是哪一处?”
“最小的粮窖在後头,只能储粮一千石。”
姜见黎环顾四周,而後指着远处问,“那里可是?”
林沽定睛一瞧,开口时差点舌头打结,“回特使,那里不是粮窖,是盐窖。”
“哦?盐窖?可是隆化仓不是粮仓吗?”姜见黎同傅缙面面相觑。
“特使您有所不知,隆化仓其实不仅仅是粮仓,它是转运仓,转运仓中不知存粮,也存别的,只是在隆化仓中,粮食占了九成,故而不知内情的人才会以为隆化仓只是粮仓。”
“那麽除了盐,隆化仓中不会还有糖吧?”
“特使高见,的确有糖,只是糖只占了两个窖,盐窖有十数之多。”
姜见黎还想问,林沽赶忙指着另一侧道,“最小的粮窖在那里,特使,您请。”
“先不看粮了,本官想看看盐。”姜见黎一副同林沽商量商量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唐突啊?”
林沽当然不能说唐突,便是姜见黎今日想将四百二十个窖都一一检查过去,他也得笑脸奉陪。
“怎会,只是下官只带了粮窖的钥匙,若要看盐,还得命人回文司去取,一来一回,只怕让特使久等,”林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若下官派人去取钥匙,等候的时间里,下官引您去瞧瞧小粮窖?”
姜见黎略一思索,也是这个理,“就依林总管所言吧。”
小粮窖同大粮窖长得差不多,只不过口径小了数倍,姜见黎看过几个後,就露出恹色,似乎有些不耐,林沽善解人意地开口,“其实粮窖都差不多,不过是存粮多少的区别,时辰差不多了,下官引特使去盐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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