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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巷子墙边的黄铜灯泡在半空晃动,洒下一片斑驳的晕色,远处一片昏黄。潮湿的砖墙贴着夜的凉意,一名瘦削少年被死死压在墙面上,手腕扭得变形,脖颈嵌进粗砺砖缝,呼吸断断续续。他穿着一身统一的英歌练习服,衣摆褶皱凌乱,鞋带早已松开,浸在污水泥地里。
“你们在干什麽?”孤小帆的声音突兀响起。
几个穿着训练服的青年猛地回头,在昏灯下看清来人,面上的狠劲一瞬间僵住,眼神忽地游移不定。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开口:“新来的?不关你们的事。”
“哦?”夜冥撇唇,笑意薄凉,“不关我们的事?”
“够了。”沈别书稳稳迈出一步,语气压得人心口发紧,“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们去找你们师父——说你们在欺负同伴。”
那几人脸色剧变,贴在裤腰处的手指微颤,全身像被七寸蛇钳住一般,立刻松了手。
他嘴上依旧不饶:“他一个废柴,槌步都跳不利索,还要我们陪他练?他不丢人我都替他丢人。”
少年跌坐下来,背脊紧贴冰冷墙面,手护着肩,无声蜷缩在角落。少年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却藏不住肩胛骨下的轻颤。
孤小帆看着他,眼角骤然一酸,拳头攥得死紧:“他再差,也轮不到你动手。”
他走过去,与那几人擦肩而过时,脚步忽然一拐,毫不客气地绊了对方一脚。
那人跌撞出去,重重撞在巷角的水缸边,瓷声哐当作响,几秒都没爬起来。
“你们完了。”夜冥抛下一句话,“自己掂量後果。”
几人灰头土脸地落荒而逃,巷子再次归于寂静。只剩摇曳灯光下,那少年满身伤痕地蜷曲在一角,整座夜色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乐向安俯下身,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伤哪了?”
少年缓缓摇头,他眼中溢出一股刺骨的倔强,那一滴泪水滑落在乐向安指尖。
孤小帆伸手将他扶起,手指在他手肘的擦伤上轻轻掠过:“你叫什麽名字?”
“永初。”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叫我阿初就好。”
孤小帆脱口而出:“你是教头的儿子,为什麽被欺负了还一声不吭?”
“说了也没用。”永初低下头,像是在找一处泥底把自己掩埋,“他们学得好,我不是。”
那句“好与不好”像一把钝刀划开他的壳,他终于擡起头,那一瞬间,眼神中有某种沉重如地中芽,破土而出:“我不喜欢英歌舞。”
这一句话,像雷霆落入平静夜色,几人皆是一愣。
他终于不再强撑,话语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出:“我跳不好,节奏跟不上,怎麽学都学不会……可我爸逼我跳。他说我流着他的血,就该继承他的技艺,但我真的,真的不喜欢。”
孤小帆凝视着他,眼神在夜色中透出微光。
永初垂下眼帘,嘴角试图勾起一个弧度,却有点勉强:“今天,谢谢你们……有空来我家,我请你们吃饭。”
——
“在那!”夜冥冲在最前头。
巷口的灯影斑驳,阿初站在巷子的尽头,身板笔直地站着。他穿着一件白短袖,上面沾着灰,他眼神平静,全身却绷紧着。
“他们又来欺负你了?”孤小帆停在他面前,眼中一抹怒意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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